待禁製破開後,兩人未料到這個地方居然還有見著一件順心事,幾十名修士橫陳在地,但都還活著。
陸雪意看到了宗主那裡記下的可疑弟子的麵孔,意識到同門沒有存異心後,在地下室裡被破壞的心情好轉了許多。
躺著的年輕修士們的外袍和儲物袋皆被假冒者拿走了,但陸雪意猜測他們都是各宗派的弟子,唯一還活著的原因,不過是噩靈怕他們死後魂燈也碎了,便沒辦法潛入修士那邊罷了。
陸雪意正準備點一柱醒神香看能不能弄醒他們,旁邊的小師叔兩指並攏憑空凝結劍氣,手勢微微一揚,昏迷的弟子便感受到了刺骨的冰寒,密密麻麻的疼如千百根針刺在身上,他們齊齊地打著抖睜開眼睛,注意到自己的處境後一愣:我衣服呢???我儲物袋呢???他娘的旁邊這些人沒對我做什麼吧?!
迷茫了好幾瞬,有玄清宗的弟子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自己看到了誰,弱弱出聲詢問:“劍尊大人?”
他曾遠遠地見過沈虞一麵,在此等離譜的處境中,他寧願自己是認錯了人,可惜對方聞言,給了他一個冷淡的眼神……
沒有人站起來,幾乎所有人都抱著雙腿埋下了頭妄想逃離現實——衣財兩空,還在劍尊麵前露出這等醜態,為什麼要讓他們清醒過來嗚嗚嗚。
陸雪意都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們,畢竟隻留一身白色褻衣,怎麼走出去見人都是個問題,“咳咳,好歹命還在呢,這才是最重要的。”
陷入窘境的不止自己,讓他們心裡好受了許多,如果他們睜眼後隻見到陸雪意一人,定會提高警惕,但是劍尊在這裡,他們如今的處境便定然與兩人無關。
有眼生的修士問看上去很好講話的陸雪意發生了什麼,陸雪意暫時隻告訴了他們長映門被邪修占據,考慮到這些人他都幾乎不認識,不了解性子,便沒有說出噩靈的事情,以免事態失控,還是先讓他們聯絡自己的師門吧,讓師長們商量著怎麼安排。
先把人忽悠過去了,再看看一眾人如流浪狗那般的可憐表情,陸雪意:“……”
一人拿一塊中品靈石買外衫去吧,不能再多了!他又取了一張幻景符布置出修士們還在昏迷的假象,祈禱那群智商不高的噩靈不會突發奇想地進來折磨人。
把能聯絡到宗主的傳訊符交給玄清宗的弟子,告誡他們一行人離開此處後先找個地方藏身起來,聽自家師長們的吩咐行事。
等掩護這麼多人安全離開了長映門之後,陸雪意請小師叔幫忙搜尋一下放置魂燈的地方,“我方才在地下室沒有看到要找的人,說不定他還活著,所以想確認一番。”
沈虞頷首應下他的請求,各家勢力放置魂燈的地方,要麼有看守,要麼位置隱秘,兩人再展開神識細細地探查。
沈虞本來心無雜念,照心劍突然失望地感歎:“哎,原來小雪意來找人是真的啊,我還以為他就是找個借口接近你罷了。”靜默的男子照舊沒有理會它,心中卻起了一絲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波瀾。
“那處。”沈虞轉頭看向右前方那座山的山腳,隻剩那裡還有禁製無法將神識探進其中了。
兩人很快到了洞口,待小師叔破開了禁製,呈現在眼前的是一條昏黃的隧道,長映門幾千弟子,原本兩邊掛滿了明亮的魂燈,如今隻餘數百盞了,這些還活著的弟子,很有可能是在外邊曆練或者打點宗門的生意,長映門淪陷後還未回來,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陸雪意神識掃過那些還亮著的燈,沒有看到熟悉的名字,呼吸沉重了幾分,他與何君的關係雖然沒有好到能信任彼此的地步,但是得知故人突遭橫禍,難免替他不值。
玄火看在心裡,要它說,崽還是跟人類混太多了,心都軟了,像剛誕生的時候多好,不管看到什麼都當是熱鬨,總是無憂無慮的。
“多謝小師叔幫忙,我們離開此地吧。”
長映門的事情已經查清,沈虞劃破空間,準備帶人回玄清宗了,陸雪意突然停住腳步,想到噩靈那邊要派一個假的自己潛伏進去,宗主那邊準備將計就計,等假冒者們完成任務後離開,再跟蹤過去,運氣好便能發現王種的巢穴。
按計劃行事,陸雪意本人當然是不能露麵,所以回了玄清宗後還要遮遮掩掩地藏起來——甚至還不能藏在自己的屋裡!
與其藏著發揮不了用武之地,不如就在外麵呆著算了,起碼還自由,朱雀那邊也有麻煩,他正好見過要去對付朱雀的噩靈偽裝成了什麼樣子,不如去幫幫老朋友。
跟沈虞解釋了幾句,陸雪意才道:“小師叔,我便不跟您一路回去了,這張傳訊符還麻煩您交由宗主。”先前他在地下室藏了一張傳訊符以便隨時掌控噩靈的動向,這一張便是與之配對的。
沈虞沒有立即應下然後獨自離開,他盯著麵前的弟子,或許是陸雪意這一路跟他配合的太好了,他負責交流和善後,自己隻需動手便可,省去許多麻煩,不到半日,沈虞與他相處越發舒適,如果他不是自己的情劫,如果他不是已有師承,沈虞捫心自問,他是願意收陸雪意為徒的。
正是因為陸雪意在他心中分量加重了一些,所以沈虞開始考慮對方的處境,噩靈既然在假扮他,為了不節外生枝,定然會大範圍搜尋他的下落,將之綁走。
沈虞不該管晚輩的私事,此時卻忍不住提醒對方他也並不安全。
陸雪意難得見自己不問的情況下小師叔主動說兩句話,有些受寵若驚,保證自己會小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