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陳遇陽的了解,卓清衡的背景極其簡單。
他的背後隻有萬界娛樂,而這家公司最近在寧隨接手以後才起勢,全程憑借著藝人的硬實力在造,想要毀掉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方法很多,屢試不爽。
經紀人很顯然被他這話嚇了跳,扭頭盯了他半天,才蹙眉給出建議,“這種事情我上次就跟你說過了,自從你獲獎以後就必須要有視帝的自覺,否則你以前那些事情永遠洗不白。”
陳遇陽聽完以後更加煩躁,想要將車裡麵的東西全部狠狠摔出去,但是經紀人非常有想先見之明的抱起了手機和電腦,讓他最後隻能夠無能狂怒。
差點連妝造和服裝都要抓壞的時候,陳遇陽的目光忽地凝住,看著窗外經過的卓清衡深深吸了口氣。
今天的拍攝馬上就要開始了。
卓清衡又拎著他的便攜包,走到樹蔭下麵喝水。
其實以他挺拔高大的身姿,就算這包很大裝的很滿也絲毫不影響形象,甚至還有種隨手就能夠拎起重物的蓬勃力量感,讓人覺得他這成熟穩重的姿態,就算是抱人深蹲也輕而易舉。
但是寧隨頻繁看了好幾眼……還是有點一言難儘,早知道卓清衡會這麼聽他的,他就不應該用這種綠色的行軍包啊!搞得他像是山城棒棒軍似地,還是人群中最靚最有型的那款!
“你要不歇會兒吧。”寧隨看了眼時間,“待會兒我幫你拿包,你這部分戲應該要拍兩三個小時。”
“可能不止。”卓清衡含蓄地提醒,“得看陳遇陽的狀態。”
“……”他不說寧隨都差點忘記了剛剛卓清衡才碾壓了他的戲,現在正式要拍也不知道能不能緩和過來。不過這問題卓清衡應該自己能解決,寧隨隻需要關注著彆出事兒就好。
隨著場記在後麵叫人,卓清衡便將包遞給了寧隨,寧隨自己裝的重量自己清楚,但是被卓清衡提得太輕鬆了,他接過來的時候手上一沉差點沒矮下去。
費了點功夫重新提穩,他便跟著卓清衡走進拍攝片場,站在旁邊看。
陳遇陽已經準備就緒了,卓清衡走進去的時候,很明顯在氣勢上就壓了點。導演從攝像機裡麵看到這場景不由得抽了抽嘴角,遲遲沒有喊開始。
大約是自己也發現了這點,陳遇陽的臉色又沉了幾分,核心原因還是他沒有卓清衡那麼高,而且本來還算勻稱的骨架,在他那個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身形麵前壓根就不算什麼。
但是導演也有辦法,直接叫服裝師過去給陳遇陽鞋底加內增高,拍攝時所處的地勢也有了轉換,卓清衡會站在偏矮的地勢,總算是在視覺上看起來齊平了。
兩人正式進入拍攝狀態,本來這段劇情應該是卓清衡去拍陳遇陽的臉,然後被陳遇陽反手擰到桌子上麵憤怒質問,可誰知道卓清衡剛剛伸手,陳遇陽的腿直接軟了。
“……”周圍所有人都驚呆了!陳遇陽在片場跋扈這麼久,從來就沒有展露過這種情況,當場差點就要撲倒在地,好像卓清衡的手是有多可怕似地。
可分明那隻手修長乾淨也很規矩,陳遇陽重新爬起來的時候,莫名地滿腦門兒都是冷汗,青筋暴起且強行按捺著怒意,“重新來吧。”
然而再拍兩遍還是這樣,陳遇陽壓根就克服不了自己的心理障礙,隻要看到那隻手,剛開始對戲時的恐懼就會猛烈地席卷上天靈蓋,冷汗打濕了眼睫幾乎都看不清。
“導演。”最後還是卓清衡主動叫停,“要不調整下吧,他沒法拍。”
“誰跟你說我沒法拍!”陳遇陽喘著粗氣,很顯然狀態異常,卻依舊死死地撐著膝蓋站在原地,腦子裡麵唯一的念頭就是絕對不能在這裡停。
但是這種狀態是真沒法入鏡,硬生生地把浩然正氣搞成個炮灰反派,導演看了都辣眼睛,急急忙忙地想要讓他下來,陳遇陽卻雙眼通紅,“我能拍!”
誰要是喊他他甚至會發怒,就像是頭應激的獅子,這下不管是誰都能看出來在這短短的拍攝期間,陳遇陽已經進入到了某種無法自拔的情緒。
卓清衡近乎是同情地看著他,雖然很想再折騰他會兒,但是現在的日頭實在是太曬,他不覺得熱自己還覺得熱呢。
“你覺得我很可怕嗎?”卓清衡湊近了去看他,這下漆黑的瞳仁像是陡然變幻了色彩,不再像是他記憶裡麵的那麼陰森可怕,反倒像是在太陽底下的玻璃珠,清透澄澈。
就連卓清衡的氣息也陡然溫和,確切地來說他好像的確沒有做過什麼惡劣的事情,對陳遇陽客客氣氣有禮貌,就像是娛樂圈裡麵普遍的新人那樣。
大約隻是因為他的氣場實在強大,陳遇陽才會對他產生這樣的誤解,逐漸地,陳遇陽逐漸地也放鬆了下來,在卓清衡拍他臉的時候終於正常地入了戲。
然而當略微發疼的觸感碰到他的臉頰,陳遇陽近距離看到了卓清衡目光裡麵帶著的溫和卻愉快笑意,轉瞬即逝卻讓他毛骨悚然,豁然升騰起來的就是洶湧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