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可以。”經過上次的《寶島旅途》，程古靈已經對這個世界的求生類的項目降低了要求，不假思索地道，“你覺得行就行。”
“好。”寧隨確實也覺得很難得，這位導演已經好久沒有出山拍片了，現在外麵都說他會隱退，卻萬萬沒有想到在籌備這麼大的。
原本他當即就想要打電話聯係，但是想到這是沈星燎那邊遞過來的，想了想又道：“哥要不要你來聯係吧，萬一人家導演顧念的是你的關係呢？”
“其實沒有。”沈星燎的眉梢動了動，“隻是之前合作過，導演有我們工作室的聯係方式，就順便發了而已，他沒有你的。”
不過他聯係也可以，便按照手機裡麵以前存的私人號碼撥過去，都沒有聊兩句，老導演果然就主動詢問怎麼不是寧隨來的電話。
他要是真的在意跟沈星燎的關係，就會直接撥沈星燎的私人號碼了，而不是給他們跟萬界娛樂合作的工作室發郵件。
這點彎彎繞繞他還是懂的，卻沒想到寧隨會這麼細心。
“我先跟您聊吧。”沈星燎溫和地笑起來，“這部劇我們這邊覺得很合適，錢也不是問題，但是您為什麼會選擇程古靈？她的形象跟您說的主題不是很匹配。”
程古靈到現在為止展露出來的都是極其具有野性的部分，直白而且強大，的確很符合末世，但是老導演想要的感情內核很顯然更細膩。
老導演直接就說了，“我發現你們家程古靈是不是感情波動比較簡單？我需要她初期就是這麼個形象，在電影裡麵有所成長。”
簡而言之就是想看程古靈從沒有感情到有感情的過程，這樣的變化放在末世裡麵會顯得格外動人，尤其像是程古靈這樣強大的人，最後落淚的時候應該會非常震撼。
“……”沈星燎看了眼程古靈，難得沉默了會兒，“是隻要她在電影裡麵有這種表現就行了對吧，電影外我們不管。”
她覺得程古靈這樣的性格，彆說落淚了，讓她流血說不定還要簡單，到時候隻能夠讓卓清衡去教。
老導演現在還不知道程古靈的真實性格，就覺得她隻是比較高冷比較單純呢，提到這裡還很興奮地跟他聊起來主題和內核，甚至連最後一幕是什麼畫麵都想好了。
“知道了。”沈星燎大多數時候隻是聽，最後點頭道，“其他的問題可以跟我們寧總說。”
老導演老早就想跟寧隨聊聊了，等到寧隨帶著困惑詢問的目光接過電話後，他便迫不及待地詢問起來他跟藝人相處的日常，這些也在他評估演員的範疇內。
在他看來寧隨本身就是個很獨特的人物，外界隻看到他跟幾l位變態藝人相處得很好，但是幾l乎沒有深究過原因，老導演覺得這才是最重要的，說不定還會影響到後麵程古靈的進組拍攝。
寧隨這一聊就是大半個小時，終於掛斷電話後在原地站了會兒
，
沒忍住發出聲輕輕的感慨。
“怎麼了？”沈星燎站在旁邊等他，
聞言側目，“聊得應該還算開心？”
“嗯。”寧隨回想著剛剛通話裡麵的內容，老導演好像覺得他的舉動極其新奇似地，說了好幾l遍原來你是這樣做的。
這讓寧隨覺得自己跟旁人帶藝人的方法好像不太相同，但是本來家裡麵三位藝人的性格就已經足夠獨特了，就是需要細心優待的吧？
轉念想想，寧隨卻又發現自己彆的地方也跟普通人有所差彆，就比如遇到很大的衝擊力時也能夠快速冷靜，最開始知道家裡麵三位藝人身份的時候，他好像也接受得非常快呢。
“哥。”寧隨想了想，還是沒忍住問道，“是因為我從療養院出來的緣故嗎？我好像跟身邊的人差距都有點大。”
“跟這個沒有關係。”沈星燎在他剛出口的時候，就知道他想了些什麼，摸了摸他的腦袋，“是你本來就很獨特。”
寧隨抬頭看他，猝然撞上深邃安靜的眼眸。沈星燎在說這些事情的時候總是很認真很耐心，也很容易讓人信服。
即便從小他就會被沈星燎各種誇，比如說自己總是對人很好，說自己堅忍不拔很勇敢，可此時卻依舊覺得熨帖滾燙，心臟都怦怦作響。
“我知道了哥哥。”寧隨注視著他，“就像是我覺得你很強大一樣。”
沈星燎不由得笑出來，但是放在他頭頂的手掌並沒有拿開，兩人安靜地對視了會兒，這才從陽台回去。
“那我就找導演要劇本了。”寧隨定了定神，“給靈姐看看。”
“嗯。”沈星燎應答道，“我已經要了，待會兒就會發過來。”
劇本名字叫做《野蠻生長》，聽起來就很有末世的那股子瘋狂的味道，但是內核卻像是導演說的那樣，感情戲極其濃烈。
程古靈飾演的主角，最開始真的很像是她本人，漂亮冷淡而且強大，而且甚至都不會跟隊伍裡麵的人交流，所有人都仰仗著她生存，但是所有人都在背地裡麵厭惡她的不近人情。
這要是換做普通的感情劇本，必定會出現一個像是陽光般熱烈的女孩子來融化她的內心，走救贖路線最後團圓結局。
但是《野蠻生長》溫情而殘酷，主角遇到的並非是某個溫暖的個體，而是溫暖的集體，程古靈就像是被風裹挾的蒼耳種子，被迫跟著他們前往目標基地，沿途恐怖而危險，不斷地會有人死去。
在末世中死人是太常有的事情了，如何生存是永恒的話題，但是這群人在努力生存時還有溫暖和包容的底色，不強求主角留下來，但是在她走的時候會送她很遠很遠。
主角的心裡開始留下很輕微的痕跡。
加重這些痕跡的是一次次見證死亡，十幾l人的團隊到最後隻剩下兩個，甚至最後的兩個也都倒在看到基地前。主角的心裡麵從最開始的麻木到震撼，開始逐漸理解死亡的意義。
明明她才是最強大的那個，但是卻一路被保護著來到基地麵前，誰知道所謂的
基地也是座空城，雪原千裡冰封，萬籟死寂。
這個版本的劇本打磨得已經比較精細了，讓寧隨吃驚老導演居然這麼沉得住氣，在隻差演員和投資的時候才找上門來。
但是吧……寧隨深深地看了程古靈幾l眼，考試結束活該她擺爛，現在就已經坐在客廳看電視了。
他跟沈星燎的想法保持一致。
在電影裡麵程古靈想要表達出感情變化可以，但是想靠戲外培養真感情真的不行。
讓程古靈流血還簡單點。
這樣的話寧隨覺得又得把程古靈送進組了，讓卓清衡抽空好好教教她，最好也能夠沉浸式地扮演角色，讓人看不出絲毫破綻。
卓清衡等程古靈進組的時候，陳遇陽正在旁邊憋屈地給他端著風扇。
都已經是冬天了，但是卓清衡好像絲毫不受影響似地，很容易就會覺得熱，尤其是在每場戲結束以後。
陳遇陽現在就仰仗著他帶自己提升演技，不但在劇裡麵給他作配，在片場還跟他助理似地，心裡麵彆提多窩火了。
而且這風扇的由頭他可太懂了。
嗬嗬，當時不就是他先搶了卓清衡的風扇，然後才被爆戲的嗎。
好不容易卓清衡去接電話了，陳遇陽才黑著臉去保姆車裡麵休息，風扇呼呼呼地照著自己臉上吹。
馮姐正在旁邊忙碌工作，都被他最大檔位的聲音吹煩了，無奈地抬起頭來，“你就不能安分會兒嗎？誰大冬天的還吹電扇。”
“卓老師。”
陳遇陽木著臉道。
“……”馮姐差點都要被他氣笑了，就算他在卓清衡那裡受了氣，也彆回來影響自己啊，自己在給他搞代言呢，品牌方難纏得要死。
每到這個時候馮姐就很羨慕寧隨，“怎麼我們的東家就不是萬界娛樂呢，看看人家寧總多有錢啊，而且還有沈哥的人脈，藝人也很省心。”
陳遇陽光聽著省心幾l個字了，電扇也不吹了，臉色沉沉地，“你的意思是我不省心嗎？就算我以前不省心，我在這部劇還不省心嗎？”
“你那不叫省心，你那根本就是被搞怕了！”馮姐毫不留情地戳穿他，“要是當時你就聽我的，彆去招惹卓老師，現在還有這些事兒嗎？”
“有。”即便很不願意承認，陳遇陽也知道根本就不純粹是被卓清衡爆戲，卓清衡跟程古靈打架也給他造成了很大的衝擊。
程古靈最近還上新聞了，說單槍匹馬掀翻整個地皮蛇團夥，這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嗎？啊！
卓清衡居然還能跟他打得有來有回！這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嗎！警察去他們家送錦旗的時候都沒有半點疑問嗎！
“聽說最近程古靈終於接到合適的電影了。”馮姐突然想到最近傳出來的小道消息，“非常好的資源，如果想要演好的話，寧總說不定會把她送到……”
話音未落，車窗外出現了幾l個熟悉的身影，居然正是他們所提到的程古靈，旁邊還跟著寧隨和沈星燎，卓清衡剛剛就是接他們去了。
馮姐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呢，陳遇陽嚇得蹭地下就跳起來了，腦袋嘭地撞到車頂，卻都還沒有消散他驚恐的表情……
“……送到劇組來。”馮姐麻木地說完，“沒錯，就是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