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會員卡,他最開始猜的就是這個。
他勾起唇角,幽幽的視線又落在寧隨的身上,寧隨正在跟沈星燎解釋,“剛剛付錢的時候忘記了,等以後我們倆來的時候我再用。”
“……”藍綃流聽完臉又黑了。
居然還要背著他們過來幽會嗎?
電梯很快就到達了,頂層的玫瑰花房昂貴,但確實值得。開門便撲麵而來沁鼻的芬芳,整個通道都種滿了鮮豔欲滴的玫瑰,枝丫被纏繞周遭和頭頂,像是海洋般將他們包圍。
藍綃流的眼睛很亮,率先走了出去。寧隨跟在後麵,走了兩步察覺到沈星燎不在身邊,回頭才發現他果然又在拍照。
“哥。”寧隨特地停住腳步等他,忽的心頭微動,“我也給你拍吧。”
這地方花香環繞,有點像是曾經沈星燎拍雜誌的玫瑰莊園,但畢竟是頂樓麵積沒有辦法相比,所以花簇反倒是顯得更加密集,出片也更加好看。
沈星燎聞言便停在原地,等寧隨拍完以後才走過來,發現他拍攝的角度居然跟當時拍雜誌時很像,就連玫瑰在臉頰邊的位置都很接近。
沈星燎的心臟無聲顫動了下,看了片刻才道:“拍得很好。”
“還可以嗎?”寧隨聞言便笑起來,他畢竟是學編導專業的,即便方向選的是劇本,但是美學的基礎課也學了很多,不但會拍照而且還很會攝影。
“等他們把度假的地點選出來,我就專門給你拍照。不過現在的地點其實也不錯,你都不知道當時你去玫瑰莊園拍雜誌的時候……”
“你也去了,但是沒有進來。”沈星燎輕聲地接道。
寧隨驚詫地回頭,不知道沈星燎這又是怎麼推出來的。難道自己不但在其他三人那裡沒有秘密,就連對於沈星燎也極其好猜嗎?
“我隻是想起來了。”沈星燎的語氣模糊,說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情緒,“我在裡麵的時候就聽說很多人來看我,但是當時記者也很多。”
“我知道。”寧隨聽到這裡便明白了,對這些事情倒是接受良好,“當時你特彆彆特紅,而且又是第一次接雜誌,聽說還會脫掉上衣,所以除了記者以外探班的人也很多,都想擠進去看你拍攝。”
“我沒有拍脫掉上衣的。”沈星燎忽的頓住,“攝影師有這樣的提議,但是被我拒絕了,我不喜歡。”
“我就知道!”寧隨先是詫異,旋即又衝著他笑起來,“否則我怎麼可能買不到!你都不知道當時這套雜誌有多難搶,還有附贈的小卡,那段時間我天天都在看。”
沈星燎無聲地注視著他,發現寧隨笑起來的時候,眉眼會雀躍地彎起來,濃密纖長的睫羽也會輕微地抖動,看起來就像是振翅欲飛的蝴蝶。
寧隨實在是太好看了,神顏校草
的名頭真的不是隨便吹來,
就算是在華夏大學這樣多藝術學院的地方,
也都出眾得讓無數人惦記。
沈星燎喜歡他笑,更是因為他真心覺得快樂的時候,眼底是有光的,像是散落著銀河璀璨星辰般地,漆黑濕潤又明亮。
他似乎從小就是這樣,所以沈星燎很愛待在他身邊,好像隻要他笑笑,任何壓得人喘不過氣的陰霾,都能夠在頃刻間瓦解消散。
可在見證寧隨長大後,兩人以成年人的身份相處,沈星燎洶湧的情緒又不止是這些,占有欲和破壞欲也在無聲的激發,像是隨時都會把他們吞沒的怪物。
“看了多久啊?”沈星燎輕聲地問道。
大約是還沒有察覺到沈星燎的變化,寧隨邊跟他接著往裡麵走,邊回憶那時候的事情,“可能幾個月吧,反正都壓在床頭下麵。”
“剛剛那張照片也是類似的角度拍的,哥你以後如果不打算再接其他的商務的話,我也可以幫你出類似的片子,大部分的風格都會……”
“脫掉上衣的呢?”沈星燎突然問。
清晰而悅耳的嗓音冷不丁的響起,寧隨所有的話語猝然停住,回過頭看他,卻驟然撞進沈星燎沉寂幽邃的眼眸裡麵。
玫瑰花房的燈光不算明亮,並且因為包場非常安靜,藍綃流沉迷在花花世界裡麵甚至都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芬芳無聲無息從四周地包裹。
寧隨緊繃得手心都是汗,他也說不清楚,突然這句話怎麼會讓他心跳得這麼劇烈。如果當時的攝影師都能拍這種脫掉上衣的,那自己也能拍。
直到現在圈內都很流行這一套,尤其是像沈星燎這種平日裡麵看起來慵懶而禁欲的,出席任何活動都是西裝比較多,身材也特彆精悍的。
……當時的雜誌就已經脫銷了,要是脫了粉絲們真的會發瘋的。
但是平心而論,寧隨不願意給他拍這些,但是他也是聽說可能會拍才拚命地想往玫瑰莊園裡麵擠,沒有擠進去時狼狽又難過。
後麵知道沈星燎沒這樣拍的時候,心情甚至是驚喜的。明明或許這對於沈星燎來說隻是事業而已,而如果真的拍了寧隨收藏的卡片也會更多一套更加露骨的,可他就是有很強烈的抵觸情緒。
現在也是同樣,寧隨竭力勻了勻自己的呼吸,很認真坦誠地道,“哥,如果你隻是拍給我的看的話,可以,想要公開的話我不會拍的。”
“我為什麼要公開?”沈星燎的語氣像是帶著笑,有些不可思議,但是更多的是化不開的沉鬱,“隨隨,我沒有什麼暴露癖。”
“但是你剛剛在問……”寧隨忍不住地想要跟他爭辯。
“那是因為我想知道,你是怎麼看待這件事的。”沈星燎依舊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從你提起這件事開始,你的情緒波動就很厲害。”
“雖然你那個時候還是在笑,好像由衷而發的快樂,那時候的快樂是為什麼?是慶幸我最終沒有拍嗎?而我要求你拍的時候,你又覺得很難過很憤怒。”
“隨隨——
”
沈星燎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掌心溫度熾熱,
頓了片刻才輕聲道,“你跟我說話幾乎就沒有爭辯過。”
“……”最後這句話直接把寧隨給砸懵了,他深深地吸氣,強迫自己冷靜地去回想,自己好像的情緒是比往常更加激烈。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沈星燎說得半點沒錯,就是從他提到那時候拍攝有可能會脫上衣開始,即便都這麼久過去,可殘留的重重的情緒依舊影響著他。
沈星燎實在是太了解他,但凡有丁點的不對勁都能夠被察覺。更彆說他對沈星燎的依賴感強烈,語氣反常就已經是翻天覆地的波動。
“哥。”寧隨抿了抿唇,認真地抬起頭來,“我確實不喜歡你去拍這種東西,所以當時聽說你可能會拍的時候很難過,後麵你沒有拍我很高興。”
“現在的想法也是一樣,隻是拍給我的話可以,但是如果你想公開——”
“我說過了,我沒有公開的意思。”沈星燎歎了口氣,在這件事上不厭其煩地解釋,“既然你了解我,你就知道我的事業到底是為什麼,拍這種東西公開對我來說很荒謬。”
“……”寧隨冷靜下來,是覺得自己反應過激了。沈星燎當時會進娛樂圈也是因為要避風頭,而並非傳統意義上的想紅。
甚至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也很重要,這種東西他應該就隻會留給自己的,絕對不可能給其他人看。
“對不起,哥哥。”寧隨低聲跟他道歉。
沈星燎揉他的腦袋,接受他的道歉,但是隨後覆蓋著掌心沒有再動,而是安靜地等著寧隨說後麵的話。
寧隨的情緒談不上混亂,但是卻極其洶湧,他終於理解到沈星燎到底為什麼會突然問這個,這是身體上的衝動和獨占欲。
現在他對沈星燎的感情混雜,既有濃烈的多年的親情友情,又有不知道何時滋生出來的愛情,而所有的感情至深時都有可能會產生控製欲和獨占感,不願意讓其他任何人觸碰。
唯獨身體是特殊的,就像是家人間永遠不可能會接吻,但是寧隨跟沈星燎接吻了。
更確切地說,如果寧隨讓藍綃流去拍攝各種具有蠱惑感的雜誌成片,藍綃流肯定也能夠從粉絲的瘋狂中得到愉悅感,但是自己不會覺得嫉妒和難過。
歸根到底,寧隨是隻想要沈星燎這具身體是隻屬於自己的,不允許彆人看到更不允許被觸碰,而這其實就已經不是正常家人該有的念頭。
而這樣的認知讓他血液沸騰,心臟狂跳,好像白天出現的那種悸動感再次強烈地浮現出來。
“哥。”寧隨急促地呼吸了不知道多久,坦誠地表達了自己的欲望,“那我拍給自己看可以嗎?如果你願意脫掉的話。”
“我願意。”沈星燎點點頭,片刻後還是選擇跟他交換條件,“但是你需要告訴我,當你看到我脫掉的時候,到底都會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