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時前,所有人都還在海邊篝火吃晚餐的時候,藍綃流和程古靈提前結束離開,說是要前往彆墅拿煙花。
沈星燎在防備他們,他們都知道,他們也沒有打算直接在海邊動手,根本沒有辦法分開他跟寧隨。
但是彆墅裡麵能夠做的事情很多,尤其是黑燈瞎火的時候。沈星燎是絕對不可能打過他們的……雖然他們隻是想給他送份禮物。
當時藍綃流跟程古靈在他們房間的陽台上,擺放了很多的煙花,這是用來到時候給他們三人慶祝勝利用的,隻要等到卓清衡那邊處理完畢,他們就能夠立馬燃起來,為這場行動做個絢爛的收尾!
寧隨跟沈星燎進屋,所有燈黑掉的刹那,兩人就已經被迫分開。沈星燎被引到樓上的房間,而寧隨還在跟著程古靈。
寧隨察覺到不對勁衝向樓上的時候,沈星燎卻在刹那間經曆了極其驚心動魄的一幕,他看到“寧隨”鎮定地站在陽台護欄上。
二樓的陽台很高,遠離了沙灘地麵也不是柔軟的沙子,刹那間即便沈星燎知道寧隨是假的,但是瞳孔猛縮還是衝了過去,居然讓扮演寧隨的卓清衡都沒反應過來,就被豁然摜倒在地。
藍綃流急急衝過來想要幫忙,卻也驟然停在原地,發現沈星燎站在他們的麵前,漆黑的瞳仁裡麵是前所未有的沉鬱暴怒,像是即將來臨的風暴。
“卓清衡。”沈星燎居高臨下,陰沉地看著他,聲音沙啞還帶著點幾l不可察地顫抖,“要想恐嚇我,沒有必要用這種方式。”
沈星燎是藍綃流負責引上樓的,卓清衡的計劃本來應該很完美,但是他低估了沈星燎的速度,所以他當時很冷靜地在排煙花的線。
沈星燎後麵爆發性的表現也讓他驚詫,罕見地被摜倒後在原地坐了很久,仔細深刻地審視著沈星燎的模樣,發現他是真的很憤怒。
就連當時兩次氣泡水事件裡麵,沈星燎都沒有這麼憤怒過,像是所有積壓的情緒一次性全部爆發,像是火山噴薄般鋪天蓋地,不可收拾。
所有的真麵目在此刻彰顯得淋漓儘致,他急促地呼吸著,血液沸騰瘋狂奔湧,強行按捺著自己的身體,卻依舊能夠看得出來輕微的發抖——那是後怕和憤怒交織宣泄出來的。
卓清衡忽的明白過來,他們三人這次確實輸得不冤,還沒有開始就已經宣告失敗,因為想考驗沈星燎的忠誠度是完全不可能的。
沈星燎本質還是頭發瘋的野獸,難怪不得初次見麵的時候,就能夠在他身上感受到點很類似的氣息,即便他隻是這個世界的普通人。
“是誤會。”卓清衡定定注視他很久,平靜地解釋,“我們是想用囡囡的樣子嚇你,但是我剛剛沒有想跳,我是在拉煙花。”
解釋完了以後,卓清衡便站起來,藍綃流也並肩站著,完全跟沈星燎形成對立麵。
直到樓梯口突然傳來狂奔的聲音,卓清衡的眉梢動了動,“囡囡來了。”
這句話就像是吹拂而來的夜風,沈星
燎身上暴怒沉鬱的氣息逐漸消散,
他轉身走出去,
正好迎接撞上來的寧隨。
等燈光重新亮起來的時候,沈星燎已經調整好了,藍綃流跑過去點煙花,陽台上便衝天而起無比絢爛的色彩,將湛藍的天空照亮。
他們打開走廊的門,走到寬闊的公共陽台上去看,仰起頭來沉默地觀賞著海邊夜色下的燦爛煙花,一波接著一波,美得不可思議。
每人都擁有各自的想法,腦海中的念頭浮浮沉沉。
可不知道為何,氣息與氛圍竟是前所未有的融洽,無聲而寂靜地交織彙聚,仿佛所有的念頭都能夠在這裡被包容接納。
煙花要放十來分鐘,看完以後寧隨已經徹底平靜下來了。
他確認剛剛的燈就是藍綃流的手筆,本身沒有什麼故障,這才跟沈星燎回到房間。
其他人幫著收拾完陽台的煙花渣才走的,紗簾隨著夜風卷動,寧隨也沒有關窗,反倒是到處在檢查,頗為困惑地道:“哥,你發現他們在我們房間裡麵放東西了嗎?”
“不用看了。”沈星燎坐在床上,聲音低沉沉的,“他們沒來得及放。”
寧隨一聽他的聲音就覺得不對勁,豁然回頭來看,發現沈星燎撐著自己的腿坐著,不像是從前那種很散漫慵懶的姿態,就算是隨性都能夠讓人覺得自如。
而是徹徹底底的將自己暴露出來,在陰影中無聲地流露出疲憊,但是他的深邃的視線又一直盯著寧隨,從頭到尾都沒有挪動過。
寧隨的心臟倏地發顫,屏息凝神走過去,試探著很輕地喊了聲,“哥哥?”
沈星燎伸出手來,寧隨便坐在他的懷裡,暫時沒有問原因,隻是將腦袋深深埋進他的頸窩,輕聲安撫他道:“你要是覺得不舒服的話,可以咬我的,嘴唇也可以。”
沈星燎是真想咬他,卓清衡他們的行為是真的有把他嚇到,那個刹那間即便他知道是假的,可那麼危險的姿勢依舊讓他心臟狂跳,幾l乎是腦子發白。
憤怒都已經是回過神來的事情了,而在看完煙花以後,這些情緒就積澱成了深深的倦怠和無力,就好像是回到了寧隨離開療養院的那天。
那是他第一次有那麼強烈的感覺,寧隨就要離開他了,那種震撼和疼痛至今烙印在心臟的深處,留下深深的陰影,且輕易就能應激。
可大約是疲倦過於濃重,沈星燎甚至都沒有很用力地去咬寧隨,隻是在他的唇瓣上留下淺淺的牙印,都沒有破皮。
兩人接了個很短暫的吻,寧隨很耐心很安靜地陪著他,像是哄小孩子那樣,手放在他的背心輕慢地拍著。
室內沒有彆的聲息,好像隻剩下兩人交纏的呼吸和心跳。
不知道多久過去,感覺到沈星燎的情緒終於好些了,寧隨才抬起頭來看他,試探著道:“要去洗個澡嗎?”
“嗯。”沈星燎的雙手很用力地握著他的腰,雖然是這樣應答著,卻絲毫沒有動彈。
寧隨從剛剛開始就被他勒得很疼,但是從頭到尾都沒有吭聲,現
在也沒有催促,
直到又過了片刻,
沈星燎才終於把他放下來。
還好下午的時候沈星燎就收拾過行李,衣服都在櫃子裡麵,隨手就能夠拿到。
等到沈星燎進浴室以後,寧隨才重重地鬆了口氣,敏銳地察覺到這次那三人肯定是做了特彆過分的事情,拿起手機直接在群裡麵把他們圈出來。
“你們誰來告訴我,今天晚上到底怎麼回事?”
群裡麵一時半會兒沒有人回答,片刻後居然還是卓清衡主動交代,“我們已經在反省了,說好的條件這次不算。”
卓清衡居然也有反省的時候?寧隨震撼之餘又覺得焦躁,在原地團團亂轉,所以那麼短暫時間內發生的事情到底有多嚴重?
隨後卓清衡組織了下語言,大致把事情經過在群裡麵簡述了下。不得不說他們雖然做壞事的時候很多,但是承認錯誤也挺快的。
寧隨看完以後心都涼了,遍體如墜冰窖,難怪不得剛剛沈星燎會顯得這麼難過,他真的是被嚇壞了。
上次看到沈星燎應激,還是在自己電梯出事的時候,隻是那時候沈星燎還藏得比較好,但最終自己的耳垂也被咬破了。
現在他們倆已經不太需要對彼此隱瞞情緒,寧隨便終於看到了真實的他,居然有種血肉淋漓的感覺,陰影重得觸目驚心。
沈星燎出來以後,寧隨也迅速地去洗澡,“哥你等等我。”
很快便帶著渾身濕熱的氣息出來,想要鑽進被窩裡麵,卻被沈星燎拎住吹頭發,低聲問道:“想就這麼睡覺?”
“哥。”寧隨任由他拿著吹風機,在自己的頭發上擺弄,冷靜地道:“剛剛卓清衡已經跟我說清楚了,他們把你嚇到了是嗎?”
“是。”沈星燎沉默了會兒,輕聲道:“記得不記得你離開療養院的時候,我特地去送你,但是沒有能夠送成,那時候我就很怕再見到這種場麵。”
“我知道的。”寧隨已經想到了,睫羽輕微顫抖了下。
他跟沈星燎的共情能力很強,隻要想到這裡寧隨就難受的要命,感覺到鋪天蓋地的窒息感,還想要說點什麼,卻半晌都說不出來。
“但是我會保護好自己的。”寧隨抬起頭來認真地看沈星燎,竭力勻著自己的呼吸,感受到無數洶湧的情緒在胸口橫衝亂撞,“你看這些年,不管什麼情況下我都沒有受過傷。”
“而且我們也不會再分開了。哥你現在真的很強大,而且我也可以讓你依賴,我們可以解決很多很多的事情。”
這些話寧隨其實不止第一次說了,可沈星燎就是需要反反複複地聽,他的內心反複充斥著無法填滿的深淵,每次聽到寧隨的這些話,無儘的欲望和空虛才能夠平息一點點。
沈星燎將吹風機放下,手掌摸了摸他乾燥溫熱頭皮,濃密的睫羽低低垂著,輕聲要求道:“再說一遍。”
“我說我會保護好自己的,我們也不會再分開的。”寧隨就很認真地重新再說了遍,說得很細很全,沒有任何的敷衍。
說
完這遍以後,沈星燎還要他再說一遍,寧隨就接著說。來來回回,不厭其煩地說了五六遍,沈星燎終於不出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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