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解語花(2 / 2)

我一怔,那表情說變就變,嚇了我一跳,但我知道他是故意的,便踮著腳尖親了他一下:“你已經下班了解當家,現在是解小姐。”生怕他朝我發難,轉身就跑了。

解雨臣笑著追上來,從身後把我橫抱起來:“‘解當家’可沒法下班。”

我順勢摟著他的脖子:“但解語花可以。”

解雨臣親了親我的額頭,溫柔地說:“就你懂我。”

我沒吵著要下來,仍由他抱著我在院子裡漫步。

解雨臣一路走來,講述著他小時候曾經在這裡都有哪些印象深刻的回憶。

時不時也會問二月紅靈體的行蹤。

“雨臣,我發現我好像在大學時候見過你。”我看他眼中閃過欣喜,忙道,“不是真正的你,是海報上的你,你以前還在梨園上戲的時候,我有看過門口貼的海報。”

解雨臣早些年登台的頻率還是很高的,這年頭不比舊社會,唱戲的被叫戲子,現在都叫老師或者藝術家,他的粉絲很多,有段時間甚至還有人給搞了個後援會。

從張家古樓回來後的這些年,解雨臣再也沒有正兒八經的在台上表演過了,剛才聽我說能看到二月紅的靈魂,便忍不住想要來一段。

解雨臣道:“那你怎麼一次都沒來聽過我的戲。”頗有點埋怨的意思。

我苦笑:“雨臣哥哥,你知道你的票有多難搶嗎,都是秒沒,黃牛票能炒到3000多呢,我哪裡買得起。解當家,你作為一個當家的,能不能管管黃牛啊。”

解雨臣又是好笑又是同情:“那剛才讓你和我一起唱戲,就當彌補了。”

“這怎麼能算,你現在是素顏,我想看你全妝的樣子。”我其實隻是隨口一說,倒沒有要為難他的意思,解雨臣已經沒有那麼多精力放在愛好上了。

“好,會滿足你的。”解雨臣心中已有譜。

我們來到二月紅給紅夫人做的秋千旁,解雨臣已經換下了戲服,一身正裝,又變回他的小九爺模樣了。

二月紅的靈體不在這裡,我上前摸了摸秋千的繩結,粗糙的質感很奇特。

“想坐嗎?”解雨臣問。

“這樣不好吧?”我探頭探腦,附近似乎沒有看家護院的保鏢,解雨臣和我在紅家就跟自己地盤一樣隨便,也沒有人來乾涉。

“沒什麼不好的,小時候,我常坐。”解雨臣示意我上去。

我躍躍欲試,屁股剛落下,就見二月紅突然閃現,以為他會很生氣地飄過來把我踹下去,卻隻是看了看我,表情憂傷地又離開了。

解雨臣來到我身後,把著吊繩,輕輕推了一下,秋千緩緩蕩漾,他慢慢開口:“以前,我理解不了師父對師娘的感情,從來沒想過愛一個人,又失去她,是種怎樣的感受。你生日那天,我們遭遇了襲擊,那一刻,我突然明白師父為何活了那麼久,身邊有過那麼多女人,都忘不了師娘。”

他沒見過師娘,但自拜二月紅為師,有關師娘的話題總是事無巨細的出現在他耳邊,儘管那時候的二月紅已經接近80歲了,可對丫頭的愛意始終未減,像剛才那樣的愁容,也時常在這位老者臉上浮現。

那個曾經跟著張大佛爺在長沙一呼百應的二月紅,每當夜深人靜之時,都會一邊唱著夫人愛聽的曲,一邊流淚。

我聽解雨臣突然有感而發,就知道他對那天的事仍舊耿耿於懷:“你師父和師娘的愛情故事是什麼樣的,說來聽聽?”我打算轉移他的注意力,當然,我也很奇怪,為什麼這裡隻有二月紅的靈,卻沒有紅夫人的。

解雨臣醞釀了少傾,道:“這個故事在老九門裡,也是一段佳話。”

我不確定二月紅算不算深情專一,畢竟在紅夫人去世後,他就經常流連妓院借酒澆愁,也有過隻聊人生不談風月的紅粉知己。可在100多年前的舊社會,一個男人,一個家室和才情集於一身的男人,在娶了妻子之後便再無二心,就算妻子去世,他都沒再續弦,這樣的男人,彆提當年,就是拿到現在也是鳳毛菱角。

但我畢竟是女人,對男人,總是要比解雨臣嚴格一些:“你師父為什麼不鍛煉師娘的身體,要是她有強壯的體魄,或許就能陪他活到至少80歲。”我搖了一下頭,“不對,女人通常比男人壽命長,搞不好你師娘現在都還在,成為女當家了,不會在32歲就病逝。”

解雨臣完全沒想到我聽完如此淒美動人的民國愛情故事,居然把重點放在這裡,他的本意是希望我也能像那紅夫人一樣,做他的小嬌娘,一生無憂無慮,幸福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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