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河自然是由無數殷紅光點組成的,光點聚集在一起,緩緩湧動,仿佛真如河水一般。
紅色的長河穿過廂房的牆,淌向不知名的遠方,它流經過的地方,所有的一切都逐漸虛化,最終徹底化為虛無。
而那條紅色的長河也越來越寬,越來越長,最後天地之間隻剩下這條看不到儘頭的紅色長河和廣袤無垠的灰黑色大地。
頭頂的房頂也變成了蒙著一層蒙蒙灰霧的暗色天幕。
雲檸呆呆地看著這一幕,下意識往秦溯那邊挨了挨,扯住了他一片衣角。
“忘川……”
鬱楚悠喃喃出聲,怔怔地望著那條血黃色的大河,如臨大敵。
“忘川!”
有人和他同一時間開口。
白袍僧人不知何時出現,站在那條血黃色的大河前,手中佛珠轉動飛快,臉上隱隱間透著幾分癡狂。
公洹立看著紅色河水中瘋狂掙紮撕咬的那些鬼臉,迎風而立,白色僧袍被風吹的烈烈作響。
他撥動著手中的佛珠,速度越來越快,語氣興奮:“若能超度,必將是一份世間難有的大功德!”
雲檸:“……”
這禿驢什麼時候過來的?
這時,遠處走來一個很長的隊伍。
隊伍裡的“人”全都身著白衣,他們似乎長著同一張臉,像是一個個紙剪的假人。
等“他們”走近,雲檸才發現,那個隊伍裡真的是一個個紙人。
他們頂著一張扁平的臉,從側麵看,隻有薄薄的一層,臉上或笑或哭,或喜或怒。
明明前後紙人表情各不相同,但是大眼掃過去,它們卻給雲檸一種詭異的一致感。
雲檸驚悚之餘,心底的念頭卻莫名的有些歪。
或許是因為它們臉上都隻有兩個米粒大小的黑窟窿,和一個大到誇張的紅嘴巴,整張臉就像是畫畫新手隨手的塗鴉,所以才給人感覺都一個樣吧。
都一樣醜!
“鬼塚的冥使!”
到底是秘靈坊的坊主,鬱楚悠可謂是見多識廣。
相傳鬼塚自成一界,是玄真大陸的暗麵,亡者的歸處,其他幾界的陰暗處都可能成為它的門,誤踏入鬼門中的生人或許永遠會迷失在那片虛妄之間,再也無法回頭。
而那些紙人就是鬼塚的冥使。
紙人隊伍快要走到雲檸他們麵前時,最前麵的紙人突然放慢步伐,朝雲檸這邊走來。
他身後的幾個紙人抬著一頂紙糊的紅轎子,跟在它後麵。
見那幾個紙人離自己越來越近,且目標明確,就是奔著自己來的,雲檸忍不住攥緊了手中那一小片玄色的袍袖,不著痕跡地往秦溯身後躲了躲。
那幾個紙人在雲檸身前站定,最前麵的紙人身子折了折,像是在行禮。
片刻後,它抬起和下半身折到一塊的上半身,一板一眼地開口:“請新娘子上轎。”
它話音落下,秦溯臉瞬間黑了。
雲檸:“???”
啥啥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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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檸整個人都快傻了。
雲檸:“新什麼?”
紙人重複一遍:“新娘子。”
雲檸:“娘什麼?”
紙人又重複一遍:“新娘子。”
雲檸:“什麼子?”
紙人耐心地重複了第遍:“新娘子。”
這下,雲檸終於確定了。
這個紙人瘋了。
因為不滿和其他紙人共用一張醜臉,它給自己整了個彆具一格的傻腦子,想要和其他紙人區分開來。
雲檸哈哈乾笑了兩聲,對那幾個抬著紙糊的紅轎子的紙人道:“你們同伴瘋了。”
下一秒,抬著轎子的紙人整齊劃一地開口:“請新娘子上轎。”
雲檸:“……”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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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之後,雲檸用了整整半個時辰的時間,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就是為了讓那幾個紙人明白,她並不是它們口中的新娘子。
夭壽哦!
她什麼時候定的親,她這個當事人怎麼不知道?
雲檸絮絮叨叨:“你們認錯人了吧,我不是你們口中的新娘子。”
紙人:“請新娘子上轎。”
雲檸繼續:“你們仔細看看,我穿的是藍衣服,不是紅衣服,更不是大紅色的衣服,我怎麼可能是你們口中的新娘子呢?”
紙人:“請新娘子上轎。”
雲檸:“……”
心累。
雲檸:“不是,你們憑什麼說我是你們要找的新娘子?”
“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重要的事情說遍。
這次,紙人終於不再像是個隻會自動回複的語音智障。
最前麵的紙人開口:“戴著天水鐲的就是我們要找的新娘子。”
雲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