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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做東哈,都敞開了喝!”胡三舉杯,摟著陳秀瓏說,“來,三少,我敬你一杯!”
陳秀瓏皺著眉,甩開自己肩膀上的手。
但卻沒放下酒杯,而是仰頭一飲而儘。
被嫌棄的胡三也不覺尷尬,而是湊過去覥顏問說:“怎麼了,三少不開心?”
說著,給旁邊人遞了個眼神。
那人會意,微微頷首,裝作不以為意般開口道:“老胡你還沒聽說吧,陳老的遺囑居然說要把陳家交到他那個男妻手裡頭去,嗨呀,你說這不淨扯淡呢麼!”
“啊?這哪能行呢?!”胡三故作不知地驚訝道,“彆說那人就隻擔了個正妻的名頭,哪怕真能過了明路,那說到底也隻是個外人罷了,單論親疏遠近,怎麼也該是讓三少繼承才對啊!”
他的語氣義憤填膺,就好像是發自內心地替陳秀瓏抱不平一樣。
但陳秀瓏聞言卻並不覺得感動,而是臉色陰沉地又悶了一杯酒。
胡三連忙又朝那人使眼色。
“誰說不是呢!”那人忙一拍大腿,半是奉承半是提醒地說,“就算是同為陳家的兒子,咱三少也是一直在老爺子跟前兒侍奉的那一個,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男妻,那就能跟咱三少比了!”
誰知陳秀瓏聞言,卻隻是不屑地冷笑了一聲:“誰稀罕!”
可說罷,又一口就悶掉了一整杯。
胡三聽了,諂笑的嘴角都不由得暗暗抽了抽。
真是個扶不起來的阿鬥!
這是稀不稀罕的問題嗎?!
可惜心裡再怎麼腹誹,他還是隻能賠著笑臉說:“是,三少說得對!跟那種人爭簡直就是掉價!”
他又舉起酒杯,見陳秀瓏杯中又空了,便朝旁邊候著的玉仙兒身上遷怒道:“沒見三少杯子都空了嗎?還不給三少續上?!一點兒眼力見兒都沒有!怎麼伺候人的?”
玉仙兒聞言躊躇片刻,雖然端著酒壺過來了,卻沒主動添酒,而是低聲勸道:“三少,少喝點吧……”
胡三聽了這話更不高興,皺眉斥道:“會不會伺候人?讓你倒酒是為了助興,不是讓你多管閒事地掃興的!”
在他們這樣的人眼中,哪怕沒有賣身,戲子這一行當的人也屬於下九流。
高興時捧一捧,不高興時,自然也可以不把他當人看。
陳秀瓏聞言一頓,也並沒有替自己人出頭的意思,而是把酒杯往桌上一懟,冷臉道:“倒酒!”
玉仙兒無法,隻能咬著唇給他續上。
胡三見狀立即奉承道:“三少就是心太善了,對這種人太好,就容易讓他拎不清自己的身份。”
“……是,你說的對,”陳秀瓏輕飄飄地說,“區區一個戲子罷了,哪裡就配來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