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景宸眼眸一凝:“怎麼回事?”
孽鏡台麵色微沉:“我剛才查探的時候,好像有東西阻隔了我對本體碎片的感應。”
閻王印/心中一個咯噔:“怎麼會這樣?!不會是有人拿了你的碎片乾壞事吧?”
孽鏡台眉頭緊皺,一張包子臉神色老成地輕輕搖頭:“我隻能感應到那三塊碎片就在一起。但更具體的就感應不到了,距離太遠了。”
酆景宸抓住重點:“如果距離近一些,你就能感應到?”
“對!”孽鏡台眼底閃過一抹凜冽的寒芒,“畢竟是我的本體,隻要距離在百裡之內,就算是天地大陣也無法阻隔我的感應!”
“一百裡。”酆景宸目光輕轉,又問道,“你能大概確認碎片就在陽間?”
孽鏡台:“對。”
酆景宸拿出自製的手機,輕輕一點,打開世界地圖:“那你能確認碎片在國內還是國外嗎?”
“什麼國內國外?”孽鏡台看向地圖,輕咦一聲,“這個地圖不錯,不過這上麵寫的這些名字…”
他眉頭一擰:“這些個國家是哪來的?”
閻王印也飄過來,疑惑道:“奇怪,我記得陽間一直都是隻有一個大國啊。這些地方什麼時候多了那麼多人,還成立了國家?”
酆景宸:“……?”
他看著兩人不似作偽的表情,目光微閃:“以前這些地方,都沒有人住的?”
“有是有,但是沒有那麼多啊。”閻王印飄到酆景宸的肩膀,“以前陽間九成的人口,都是華夏王朝的!”
孽鏡台也點頭:“雖然我到陽間的次數不多,但聽獬豸說,確實如此。”
而現在,天庭崩塌短短五百年,這些地方的人口怎麼跟雨後春筍一樣長起來了?
難怪閻王印會說以前的地府清閒,就隻管一個國家的鬼,能不清閒麼!
酆景宸突然又想起,在其他國家的神話中,自成一派的神、鬼體係。
比如西方神話中的地獄和死神,就是跟地府差不多職能的地方。
難道在天庭崩塌以前,東西方也跟彼此的神話體係一樣,是相互隔絕、獨立存在的?
酆景宸將這個問題問出。
閻王印和孽鏡台就更加茫然了。
閻王印:“什麼地獄、死神?三界之中,向來就隻有我們地府主宰死亡啊!”
孽鏡台眉頭微皺:“難道是這五百年間,天地發生了某種不可知的異變?”
酆景宸也眼眸微斂地看向世界地圖,心中卻百思不得其解。
按照慕容喬的實力,讓他飛遍全球絕對沒問題。
所以在天庭崩塌之前,仙神們絕對不可能不知道華夏大陸之外的陸地存在。
剛才孽鏡台一眼認出地圖,也說明他們以前的藍星就是現在這個模樣。
但是…
他們怎麼會不知道其他國家的存在呢?
一時之間,酆景宸腦海中無數的假設和疑問閃過。
但現在缺乏必要的判斷條件,他根本無法判定這些猜想的對錯與否。
酆景宸整個人忽然沉寂下來。
就像是他小時候,無數個思維被困在牛角尖中的夜晚。
不過這一次,孽鏡台那清亮的童音,一下子將他拽了出來:“算了,先不想這個。閻王爺,您說的國內,就是以前華夏王朝的這一塊對吧?”
他的指尖在地圖上一劃拉:“沒錯,我的碎片就在國內!”
酆景宸猛然驚醒。
他微微深吸幾口氣,將所有紛雜的思緒壓下:“既然這樣,那就按照二分法去找吧。”
他直接在地圖上畫下一根線,將國內的麵積一分為二。
然後又將其繼續細分為四分…
如此重複,最終將每一塊的麵積,都劃分為百裡寬。
最後,酆景宸在這張圖上,計算出一條沒有重複的前進路線。
他將這個地圖和路徑保存下來,傳輸到一枚無主的活無常授籙中:“你按照這個路線走,如果運氣不差的話,總會找到的。”
雖然那三塊碎片可能會移動,但是酆景宸畫出來的這條路徑,已經儘量覆蓋得最廣。
即使不走回頭路,也能感應到以前走過的地方一些氣息。
除非倒大黴,碎片剛好從監控死角溜走,那就是隻能再重複一遍了。
孽鏡台接過授籙,神情嚴肅:“那我這就去,希望能早日找到碎片。”
“等等。”酆景宸連忙把人攔住。
他看著授籙:“你先把這枚授籙激活。我在裡麵加入了遠程通訊功能,如果路上遇到困難,隨時聯係我們。”
“還有,找到碎片之後,如果不好奪回來,你千萬彆衝動。我會想辦法解決。”
酆景宸這次給活無常授籙的更新,可不僅僅是多了兩件商品那麼簡單。
還有幾個功能,慕容喬都沒來得及發現呢。
孽鏡台鄭重點頭:“閻王爺放心吧,我雖然不如獬豸,但我恢複到這個程度,現在三界能打得過我的不多了。”
酆景宸當初直接從天道中拽規則來修補的做法,可以說是最大程度地複原了孽鏡台。
現在的他,同時吊打三個化神天師都不成問題!
“那也不可輕敵。”酆景宸囑咐一句,表情忽然又嚴肅幾分,“這次你去尋找碎片的過程中,我還有另一件要緊事托付給你。”
孽鏡台包子臉一凜:“閻王請說。”
酆景宸簡略地將鬼母的事情說了一遍:“你這次的路線,涵蓋了整個華夏。我希望你同時能好好排查一下鬼母的存在。”
孽鏡台聽到鬼母的名字,臉色大駭:“這怎麼可能?!如今怎麼可能還有人懂得培養鬼母?!”
閻王印也語氣沉重:“是真的!那隻鬼母在我麵前晃悠了幾刻鐘,我絕對不會認錯!”
這下,孽鏡台的神色是徹底沉下來。
一張包子臉上是老成的凝重:“此事事關重大,我會好好去辦。絕不放過一絲蛛絲馬跡!”
即使找不到本體碎片,他也得先把所有可能存在的鬼母給滅掉!
酆景宸點,緩和了一下語氣:“你也不用壓力太大。我還有尋找鬼母的後招,過幾日就能開始布置。你儘力就行。”
孽鏡台卻沒有絲毫放鬆。他對酆景宸拱手:“事不宜遲,我這就去。”
“好。”酆景宸應下。
孽鏡台一個轉身邁步,那一抹紅白相間的衣擺,轉瞬消失在房間之中。
閻王印立即好奇地湊上來:“宸宸,你說的尋找鬼母的後招是什麼?”
酆景宸卻賣了個關子:“暫時還不好說。原本我是計劃孽鏡台回來之後,就可以開始的。”
但是現在孽鏡台有損,他的隻能采用效果次一些的備用計劃。
這需要一些時間來準備的材料。
酆景宸想了想,也沒告知慕容喬,轉身回到地府。
客廳內。
慕容喬猛然抬頭!
阿玉的氣息,又消失不見了!QAQ
意識到這一點,慕容喬整個人更加頹靡幾分。
他愁容滿麵地長長歎了口氣,繼續低頭麵壁反省。
另一邊。
酆景宸回到地府後,便從位麵倉庫中,拿出一堆巴掌大的小黑盒。
這是他早早準備好的東西用來對付鬼母的東西,但現在計劃有變,需要稍微修改一下。
接下來…
地府的天道又遭了殃。
酆景宸這位新晉閻王,對著天穹的金色大網薅了又薅,絲毫不帶停歇的!
這可讓大網險些沒氣個倒仰!
好在天道的力量浩瀚,酆景宸薅的這一點,就算再乘以億萬倍,那也隻是九牛一毛。
翌日。
酆景宸剛煉製完最後一個小盒子,一旁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是之前他定下的鬨鐘。
閻王印不知酆景宸和慕容喬的約定,還熱情地提醒:“宸宸,鬨鐘響啦!咱們要求乾什麼呀?”
酆景宸目光微轉:“先回陽間。”
也不知道,慕容喬現在怎麼樣了。
酆景宸收拾好所有東西,一步邁回陽間。
臥室內空無一人,隻有夏日早晨明媚的陽光鋪撒進來。
酆景宸抬頭看臥室門
慕容喬就現在這扇門後,抓耳撓腮不知所措,卻怎麼也不敢敲門。
閻王印不明所以:“宸宸,那家夥在乾什麼?想偷襲你嗎?”
酆景宸目光微斂,踱步過去打開房門。
“阿玉!”慕容喬喜出望外的聲音先至。
那雙桃花眼明亮又閃爍地看著酆景宸。
但下一秒,他立即所有興奮收斂起來。腦袋微垂,小心翼翼地抬眸看著酆景宸:“阿玉…”
酆景宸看著慕容喬這可憐兮兮的模樣,目光柔軟了幾分:“早安。”
慕容喬雙眸一亮。
阿玉好像沒有生氣了?!
他立即上前抱住酆景宸的胳膊,小心翼翼地撒嬌:“阿玉,我知道錯了,你彆生氣。”
酆景宸側頭看著他:“我沒有生氣。”
隻是他們之間出了一些問題,需要一點時間的磨合。
慕容喬看出酆景宸說的是真話。
他臉上的神色微微收斂,表情多了幾分嚴肅:“阿玉,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
酆景宸凝視著他,語氣說不上冷漠,反倒有點循循善誘的意味:“錯哪了?”
“我不應該攔著你和慧清聊天。”慕容喬快速地認完錯。
他見酆景宸是真的沒有在生氣,心中突然升起幾分被冷落一晚的委屈。
慕容喬突然一把將人抱住,把臉埋進酆景宸的肩頸:“但我也不是故意!我隻是,隻是…”
他聲音悶悶地傳出:“我隻是害怕,有人會取代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
慕容喬這一個晚上的麵壁思過,總算理清了自己的內心。
他對酆景宸那奇怪的占有欲,主要就是源於這太過看重的患得患失。
慕容喬從未這麼在意過一個人,想永遠在他身邊,做他心目中最特彆的那一個。
可是,酆景宸就像是一塊不透明的冰塊。
靠近他的時候,能明顯感受到他被融化了。但隻要離開一點點,就無法看清自己距離他內心還有多遠。
這怎麼能讓人不心生危機?
酆景宸沒想到慕容喬腦子裡想的竟然是這個。
他有些詫異地轉頭。
正巧慕容喬也抬起頭來,兩人的視線瞬間交融。
不需要語言的交流,酆景宸從那雙眼眸中,便讀懂了所有。
他目光微閃,語氣篤定道:“不會。”
不會有人能代替慕容喬的地位。
人跟人之間的氣場,是個非常奇妙的東西。酆景宸在第一眼看到慕容喬時,就能感覺到這個人的與眾不同。
他就像一顆不停在散發著光和熱的小太陽,讓人根本無法忽視,更舍不得遠離。
而且慕容喬的思維邏輯,也跟酆景宸正好互補,兩人交流起來是前所也有的順暢。
這是酆景宸活了將近二十年,都沒有過的體驗。
或許,以後也不會再有。
所以慕容喬的擔心,不過是杞人憂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