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喬連忙對燕司耀道:“我們需要找到這個蓮姐的魂魄!”
燕司耀聽他的語氣,也意識到什麼:“好,我讓大數據排查一下。”
所為大數據,是孟榮興帶領地府程序員,做的一個電子生死簿衍生功能。
可以通過生死簿裡記載的生平,鎖定某年某月某日某地發生的某件事,與之可能相關的人員。
這個可比人間的網絡大數據精準多了。
當然,由於這其中涉及到生死簿。
以孟榮興他們做出來的程序,運送速度有點慢。
燕司耀:“估計結果還要等兩個小時才能出來。”
慕容喬:“行,那我跟慧清再去彆的地方看看。”
他剛掛斷電話。
慧清也從警局出來。
他臉上掛著淡淡的愁容,悲天憫人的模樣讓人不由自主側目。
派出所內的人看到他時,身上的戾氣都不由自主少了幾分。
原本急躁的派出所,竟安靜了不少。
慧清也低聲念了段佛經,為派出所暫時驅散凝聚起來的怨氣。
隻是這個辦法治標不治本。
如果不儘快把源頭解決,怨氣仍舊會在城內各處卷土重來。
慧清走到慕容喬麵前,兩個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他長歎一聲,微微搖頭:“沒查到什麼線索。”
派出所裡雖然混亂,但都是普通人被那古怪的陰雲,激發了負麵情緒之後冒出來的事情。
沒有什麼明顯的不同尋常。
慕容喬眼眸微轉,突然看向在審訊室裡鬨騰的大媽和小男孩:“慧清,你說…有沒有可能是那個小子?”
“這…”慧清微微,遲疑了,“可能嗎?”
剛剛在巷子裡發生的事情,他的神識也“看”到了。
隻是…那個小男孩身上,沒有半點奇怪的氣息。
看起來就是最正常不過的一個人類,就是教育可能出了點問題。
這樣性本惡的孩子,新聞裡也出過不少。
甚至就算是普通的孩子,在沒有學會道德與法律之前,一個個都是不可控的小惡魔。
以前也不是沒有12歲以下的孩子,故意殺害比自己更年幼的孩子。
那小男孩還沒故意殺人呢,就是不知道從哪學到了那些恐嚇人的話罷了。
那個小男孩的惡,甚至都不怎麼排得上號。
慕容喬眼眸微凝,看著審訊室的方向,也輕歎一聲:“我也看不出他有什麼特彆的。不過,他的媽媽可能有點問題,還是得盯一下。”
說完,他隔空在小男孩身上打下一個定位符。
隨後,兩人又在這座城市裡隨意閒逛起來。
這期間,他們又遇到了許多起衝突。
但當事人都是最普通不過的普通人。
兩人找半天,都沒能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直到燕司耀那邊給出了一份名單。
這些人,都有可能知道蓮姐死亡後,發生過什麼事情。
當然,這份名單還有陰間版。
相關的鬼魂,燕司耀和左昭已經去詢問了。
於是,慕容喬和慧清又回到了那個小區,分頭找名單上的老鄰居詢問。
這麼一問,倒是得到了不少似是而非的線索。
“蓮姐走的那天,我正好就在陽台晾衣服,就看到一個紅色的東西掉了下去!哎喲…我現在偶爾還會做夢夢到這件事真,的嚇死人了。”
“蓮姐那天特意穿了紅色的跳樓。我聽說怨氣深重的紅衣女鬼都會回來索命,怎麼那對母子半點事都沒有呢?帥哥,這世上真有鬼嗎?”
“蓮姐出事之後,警察很快就來了。那對母子好像覺得晦氣,還請道士過來在樓下做法,想要將蓮姐的冤魂徹底鎮壓,花了好多錢呢!”
“那幾個道士我聽說過,都是些坑蒙拐騙的神棍。他們哪有什麼真本事啊。”
“金寶這孩子,從小就跟他奶奶一樣惹人嫌。小區裡不少同齡的孩子,都被他欺負過。”
“我聽說,金寶他奶現在每周都要去大佛寺燒香拜佛。可她那樣子,哪點像善男信女?我看她就是心有鬼!”
“金寶他爸?嗨,那男人早在外麵有了新家了,哪裡還會回來?要不是他那小情人這麼多年肚子都沒動靜,恐怕金寶早就多了一個後媽咯。”
“我知道他們老家那邊的傳統,女人沒生出兒子之前不能過門。也是蓮姐傻,不知道那隊母子是圖她的財,才破了規矩讓他們先結婚。”
“蓮姐也是可憐啊,生前付出了那麼多,給他們家生了個大胖孫子,還被婆家欺負的那麼慘,死後竟然連他們家祖墳都進不了。那對母子真不是個東西!”
……
街坊鄰居們,你一言我一語,把這一家子的底細扒得更乾淨一些。
隻是這其中…會有蓮姐魂魄消失的線索嗎?
淩晨12點。
慕容喬和慧清在城市中央的一處公園彙合,互相交換線索。
慧清提出猜想:“如果這些事情,真的是蓮姐所為,或許我們可以去她墳前看看。”
慕容喬抬眸:“查到她埋在哪了嗎?”
慧清:“聽她娘家那邊人說,他們一家三口都被舅舅供奉在市陵園裡了。不過舅舅也被當年的事氣的不輕,現在得了老年癡呆,記不清具體是在哪個位置了。”
慕容喬點頭:“沒事,我們過去神識一掃,很快能找出來。”
慧清點頭。
兩人一個閃身,就出現在陵園裡。
五秒之後。
他們就來到一排骨灰架前。
但又同時失望地眉頭微皺。
蓮姐一家三口都在這了,沒有半點異常。
慕容喬提議:“那…要不去渣男家祖墳看看?”
慧清還沒說話。
但遙遠的一聲尖叫,穿透了淩晨寂靜的夜空!
兩人心頭一凜。
一個閃身便來到那尖叫聲所在——
一個房齡超過30年的老小區!
又有人跳樓了。
是一名剪著西瓜頭的女學生。
他們來到的時候,女學生已經魂魄離體,當場身亡。
這時。
一個女人驚慌失措的從樓上跑下來。
“啊——!!”
她看到地上那血肉模糊的屍體,崩潰地跪倒在地:“女兒,我的乖女兒!啊!!”
聽到她這撕心裂肺的哀嚎。
一旁女學生的魂魄卻露出一抹快意的笑容。
慕容喬踱步走過去:“你是自殺?”
女學生猛然轉頭看他:“你能看見我?我不是死了嗎?”
慕容喬:“這世上能看見鬼的人不少。你這是怎麼回事?”
女學生現在剛完成一個“壯舉”,正是滿懷傾訴欲的時候。
她也不在意慕容喬是陌生人,快意道:“我跳樓自殺了,因為這個女人。哈哈哈!她以後肯定會很痛苦吧!”
慕容喬皺眉:“她不是你親生母親嗎?母女倆怎麼弄得那麼大仇?”
女學生冷笑:“母女?哈哈哈!母女,真是好笑。他什麼時候把我當作是女兒?在她眼中,我隻是一個不能疲倦的學習工具。”
“現在,她的工具沒了!哈哈哈!看看她哭的多傷心啊,可是之前我在她麵前哭的時候,她怎麼不知道心疼心疼我呢?”
“報應!報應啊!哈哈哈!”
女生痛快地仰天長笑。
一縷黑氣從她身上飄出,湧入天邊的陰雲。
這時,周圍的鄰居也被驚醒,紛紛探頭出來查看。
慕容喬也從鄰居的指指點點中,大約明白這對母女的“恩怨”。
主要就是母親強烈的控製欲,讓女兒的生活除了學習,就隻剩下學習。
沒有朋友、沒有興趣愛好、不能玩手機、不能看電視…
甚至不能留長頭發、不能穿裙子、不能對男同學笑…
這樣壓抑的生活,終於在這次負麵情緒被引爆的時刻,結束了…
女兒用自己的生命,對母親完成了屬於自己的複仇。
女學生笑著笑著,眼角卻滑落兩滴晶瑩的魂淚。
慧清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施主,莫要被妄念蒙蔽雙眼。”
他低聲念誦一段佛經。
身上金色佛光閃過,刹那驅散現場的怨氣。
女學生被佛光照耀,滿是怨恨地眼底終於恢複清明。
她猛然看向自己的屍身,嘴巴微張,愣在原地。
她死了?
雖然她之前就嘗試多次自殺。
但如今事實陡然發生,還是讓人一時難以回過神來。
不過,也隻是沒反應過來罷了。
她現在是半點不後悔。
至少,她已經脫離了那個女人的掌控。
“我自由了…嗬嗬。”女學生低聲呢喃。
這時,救護車和警車幾乎時趕來。
慕容喬和慧清兩人施了法術,沒有在眾人麵前現身。
慕容喬看向女學生,無奈地搖頭:“死亡,可不是什麼解脫。自殺的人到了地府,要被打入枉死地獄,不知受刑多久。”
女學生卻渾然不在意:“那就來好了。至少我現在可以肆意地笑、肆意的哭。哈哈哈!”
“阿彌陀佛。”慧清輕歎一聲,“施主,小僧送你去地府吧。”
他輕輕一揮手,便將人送去了黃泉路。
女學生一離開。
慕容喬的麵色立即沉下來:“已經開始出人命了。”
雖說女學生早有自殺的念頭。
但毫無疑問,最近成立暴漲的煞氣和陰氣,才是導致她做出傻事的催化劑。
必須儘快找到源頭!
否則,將會有更多的人死去!
慕容喬立即將神識鋪滿整座城市,預防命案。
慧清神色悲憫,同樣將神識鋪出去。
很快。
他們果然接二連三地發現自殺、衝動殺人等事件的苗頭。
兩人連忙心念一動,隔空將那些人身上的負麵情緒驅散。
甚至到淩晨三點多的時候。
竟然還讓他們發現,一棟老式的居民樓準備倒塌!
兩人連忙用法術將樓體穩固住,又打電話報警。
一直折騰到天亮。
警察才查出,是那棟居民樓新搬來的一樓住戶,裝修時直接把家裡的承重牆全拆了。
現在整棟樓都成了危房,再不能住人了!
那野蠻裝修的業主立即被警方刑事拘留。
可那業主也隻是普通人一個,根本沒辦法對這件事承擔全部的民事賠償責任。
所有遭受無妄之災的業主,就這樣沒了自己的房子。甚至可能連兩個月房租的賠償都拿不到!
業主們衝天的怨氣,讓天上的陰雲又濃厚幾分。
慕容喬連忙將陰雲驅散,可城市裡的情況沒有絲毫好轉。
突然。
他心念一動:“嗯?那小子怎麼跑出來了?”
慧清:“怎麼?”
慕容喬又仔細看了一下:“金寶的定位從派出所離開了。他爸開車來接他了。”
慧清記得那孩子身上不加掩飾的惡意,眉頭微皺:“怎麼快就放出來了嗎?”
慕容喬搖頭:“他才五歲,能留一晚上,已經是極限了。不過…不能讓他就這麼成長下去。跟上去看看。”
說不定,還能從這對父子身上查到關於蓮姐的線索!
說完,兩人就悄無聲息地坐到金寶他爸的車裡。
車上父子倆都沒有發現他們。
就在這時。
金寶又“嘻嘻”地低笑起來。
慕容喬眼眸一凜,猛然轉頭看過去。
就見金寶趴在車窗上,看向路旁的一處小樹林,似乎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表情十分愉悅。
慕容喬神識一掃。
就見小樹林裡,有一個衣著簡樸的老爺爺,和一名記者、攝影師。
老爺爺一邊抹淚,一邊將幾個蜂箱展示給記者看。
就見箱子裡,是成片成片死去的蜜蜂!
老爺爺滿頭白發,皮膚黝黑,顯然是勞作了一輩子的農民。
他聲音低啞,說著濃濃鄉音的普通話:“這是入冬之前,最後一次放蜂了,可是我今天早上來一看…”
死了!
全死了!
他辛辛苦苦好幾年,好不容易攢起來的這幾個蜂箱,是他們家唯一的收入來源。
可是現在…
老爺爺又抹了一把眼淚,幾乎沒辦法再說下去。
慕容喬看那蜜蜂的狀態,估計是昨天之前就死了。
他看到金寶那得意的表情,還有嘴裡發出的低聲輕笑。
火氣噌一下竄上腦門!
他猛然一把拎起金寶,眼底怒火中燒:“那蜜蜂是你毒死的?!”
金寶看著這突然出現的混蛋,臉上笑容立即收斂。破口大罵:“混蛋!殺了你!殺了你!”
他對著慕容喬呲牙咧嘴,撲騰著想要拳打腳踢。
但慕容喬怎麼可能會讓他打到?
一個法術,直接封住金寶的所有動作。
慧清目光在金寶和那蜂箱中來回一轉,眼底也閃過一抹怒火:“他身上有因果線,那些蜜蜂是被他毒死的。”
慧清眉頭緊皺。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會有孩子這麼壞?!
慧清看向金寶:“你為什麼要毒蜜蜂?那是老爺爺唯一的收入,現在蜜蜂死了,老爺爺可能要被餓死了!”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就因為好玩嗎?”
五歲的孩子,應該有了基本的行為觀念。怎麼會有這樣一個以傷害他人取樂的小惡魔?!
慧清不懂如何罵人,就算再急言厲色,也沒有任何殺傷力。
金寶對著他做了個鬼臉,毫無悔意。
慧清拳頭緊握。
而這時。
慕容喬在聽到慧清說因果線後,突然如當頭棒喝!
他目光變得清明。
是了,規則!
仙神跟天師的區彆是什麼?
可不僅僅是打架抄的更厲害了。
而是對於規則的理解和運用!
慕容喬從元嬰期晉升到大羅金仙,速度比坐了火箭還要快。
所以他根本就沒有學會,如何去做一名仙神。沒有將自己的思想從天師轉化為仙神。
這一整天的探查。
他都是以之前做天師的經驗,隻使用了神識去查探,根本沒想過要去查看規則!
意識到這一點。
慕容喬雙眸閃過一抹金光。
眼前存在的所有規則,一下映入眼底。
就見在陰雲上、在城市裡…
所有異樣的規則源頭,竟全部集中在眼前這五歲小孩的身上?!
金寶,竟然就是造成這一切的元凶?!
還有…
慕容喬越看越心驚。
因為他從金寶身上,看到了一抹屬於女鬼的規則。
那是…蓮姐的魂魄?!
慕容喬厲聲質問:“你將你媽的魂魄給吞了?!”
慧清聞言,同樣大吃一驚:“怎麼回事?!”
慕容喬提醒:“你看規則。”
慧清這也才後知後覺地查看規則。
這一看,更是不由心驚。
慧清看著金寶,失聲低喃:“這究竟是什麼怪物?”
金寶聞言,突然露出一個天真的笑容:“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慕容喬沒有回答。
他冷哼一聲,抬手嘗試調動規則,直接將金寶身上的規則封印住!
慧清也試著調動力量,揮散整座城市中的異樣規則。
兩人聯手之下。
隻一眨眼,整座城市便恢複了正常,再沒有複發的跡象。
這就是規則的力量,仙神的強悍!
在沒學會使用規則之前,慕容喬和慧清不過就是一個大號天師罷了。
特彆是慕容喬。
他想成為一名合格的大羅金仙,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