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什麼時候開始?
騙了什麼?
衛稷眉頭緊擰。
南橋看他這麼嚴肅的模樣,表情也跟著垮了下來:“果然…我們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他鼻尖抽動,難過得幾乎要哭出來。
這幾年的如膠似漆柔情蜜意,都是他騙回來的。
等到真相大白那一天,所有的一切都會灰飛煙滅。
一想到這,南橋就感覺心痛到無法呼吸,眼淚更是瞬間彌漫上眼眶。
衛稷看南橋反應那麼大,心中倏地一驚。緊緊把人抱住:“這是怎麼了?”
南橋醉酒時心智最不設防,更彆提此時是在心愛之人懷中。
他嗚咽一聲,淚珠子吧嗒吧嗒就開始往下掉。
這讓衛稷更加手足無措。
南橋已經好多年沒哭過了。
而且此時兩人關係不同尋常,衛稷卻還是沒有學會要如何安慰人。
他隻能將人緊緊抱住,又回想起剛才兩人的談話,鄭重承諾道:“不管你之前騙了我什麼,隻要不是危害天下蒼生的事情,我都原諒你。”
南橋聞言,眼淚突然一停:“真的?”
衛稷:“真的。”
南橋又癟了癟嘴:“那咱們還結婚嗎?”
衛稷沒想到他會突然提起這個,但立即承諾:“隻要你願意,我一直在等你。”
南橋抬手擦了擦眼淚:“就算我騙了你,你也願意跟我結婚?”
衛稷點頭:“隻要沒有危害到無辜的事情,我都原諒。”
南橋聽到這話,不由哼唧:“限製條件那麼多,你會不會哄人?”
衛稷聽他這麼說,反而蔓延起一股笑意。
隻要會撒嬌,那大概率是沒事了。
果然。
衛稷剛幫南橋擦乾眼淚,這家夥就得瑟起來,想要胡作非為。
衛稷任由他打鬨,似乎跟以往也沒什麼兩樣。
隻是南橋沒有發現,衛稷的眼中也多了幾分複雜的掙紮。
衛稷心中疑惑又凝重。
究竟是什麼事情,老婆竟然會選擇瞞著他,獨自一人承受?
他們都是“事無不可對人言”的正大光明的君子。
南橋故意隱瞞的秘密,讓衛稷不由有些心驚。
若老婆真的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罪行。
那到時候,他要怎麼辦?
他真的能狠下心,大義滅親嗎?
衛稷垂眸看著醉醺醺的愛人,第一次感受到,原來堅守原則竟然是件那麼難的事情。
一日宿醉過後。
南橋再度從床上醒來。
他回想起昨天說過的話,一時有些呆愣。
“在想什麼?”衛稷捋了捋他淩亂的發絲,親昵地將人擁入懷。
隻是他眼底的情緒,比往日複雜許多。
即使一整日的思索無果,衛稷也不允許自己逃避。
如今南橋一醒,他就準備好麵對了。
南橋眨了眨眼,也明白衛稷想問什麼。
他再度確認:“你昨天說的還算不算數?”
衛稷:“算。”
南橋聽到承諾,卻隻放心了一半:“那,你答應過我,等下不管我說什麼,你都要冷靜。”
衛稷眉頭微皺,卻隻認真道:“我儘量。”
畢竟,他不能保證如果真的聽到一些嚴重的事情,自己還能保持冷靜。
南橋也知道衛稷的性子。
沒有把握做到的事情,他是不會輕易答應的。
南橋能要到這個承諾,也已經是極限了。
他起身穿好衣服,眼底閃過幾分遲疑和沉重。
但最終,她還是深吸一口氣,直視著衛稷。
衛稷一顆心也跟著緊張起來,雙手不自覺緊緊抓住床單。
南橋鼓足勇氣,一字一句道:“其實,當年我說喜歡你…是假的。”
說完,他渾身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頹然地站在原地。
像是聽候發落一般,眼簾低垂,不敢再去看衛稷。
衛稷聞言,微微一頓:“啊?”
就這?
就這??
感情是他昨天腦補過度了?
他就說,老婆不可能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隻是昨天南橋的眼淚,讓他徹底亂了方寸,才會胡思亂想。
現在,衛稷看著眼前渾身散發著可憐兮兮的老婆,心疼得連忙地將人擁入懷中。
南橋感受到熟悉的懷抱,這才抬頭看去,有些可憐兮兮道:“你不生氣?”
衛稷搖頭:“不生氣。”
這下,換南橋疑惑了:“我欺騙你感情,你不生氣?”
衛稷卻反問:“你不喜歡我?”
南橋秒答:“喜歡啊!”
衛稷:“那你何曾騙過我?”
南橋思路突然一哽。
老衛說得好有道理,但又總感覺好像哪裡不對勁?
這筆賬是這麼算的嗎?
衛稷卻不管這筆糊塗賬是怎麼開始的。
他緊緊抱住南橋,鄭重地注視著愛人,第一次對南橋帶上幾分壓迫感:“我們兩情相悅,你答應了要與我成親。我不會放手的。”
他獨自經曆了那麼多的歲月,早已忘記“活著”是什麼滋味。
隻有跟南橋在一起的時候。
他才能感到自己作為“人”的情感和心跳。
這份感情,不是兩個寂寞的的鬼魂之間的互相慰藉。
而是他漫長歲月中,唯一的生命之火。
衛稷縱橫沙場那麼多年,最擅長的就是抓住一切機會。
隻要南橋還喜歡他。
那他一刻也不會放手!
南橋看著衛稷那複雜而深邃的目光。
這幾年一直壓在他心頭的大石,終於徹底放下。
他也緊緊抱住衛稷,雙眸明亮如初見:“你說得對,我也不會放手。我們結婚!現在就結!”
南橋說乾就乾,拉著衛稷就興致勃勃地計劃起兩人的婚禮。
但事不湊巧。
沒過多久,南橋突然察覺自己送給酆景宸的劍芒被激活,地點就在京城。
於是他連忙拉著衛稷趕過去。
至於婚禮…
短時間內,他們恐怕找不到什麼好時機了。
不過沒關係,之後還有無限漫長的時光,可以讓他們慢慢謀劃。
那壇埋了五百年酒,再放一放,還能更加醇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