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1 / 2)

“美人, 皇上他走了。“趙嬤嬤上前稟報,又寬慰道:“皇上即便去見了昭嬪, 也並未逗留多久,美人莫要多想了。”

聞言,陸詩雨心裡才稍稍好受。

今日是她頭一天入宮,皇上本該讓她侍.寢,可皇上卻又去了溫舒宜那邊,這怎叫她能咽下這口氣?!

“狐媚子!一定是她壞了我的好事!此前已害了幾位兄長,眼下又對我不利, 她就是陸家的克星!”陸詩雨恨不能衝過去狠狠教訓溫舒宜一番。

可溫舒宜已經不是那個任人拿捏的罪臣之女, 而是位份在她之上的昭嬪娘娘。

便是她見著溫舒宜,還得恭敬行禮。

思及此,陸詩雨更是煩悶狂躁。

虧得她今日精心準備了半天, 結果皇上碰都沒碰她。

“嬤嬤, 你說皇上到底是什麼意思?莫不是嫌我太過做作?皇上就究竟喜歡什麼樣的女子?”陸詩雨今日裝作嬌軟無力, 一切全是朝著溫舒宜東施效顰。

趙嬤嬤沉思,“倘若皇上當真心心念念著隔壁的昭嬪, 也不至於這個時辰離開, 許是皇上念及美人今日才剛入宮,身子骨又嬌柔,皇上憐惜美人,這才命了公公給您摁壓腳底呢。美人可千萬莫要多想。”

這番話總算是讓陸詩雨心頭好受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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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各個宮裡都吩咐宮人送了賀禮過來。

這廂,溫舒宜也對徐嬤嬤道:“嬤嬤,去我私庫裡隨意挑一匹料子送過去。”

徐嬤嬤聽了這話, 不免一笑, “娘娘, 您這是不打算與陸美人交好?”

溫舒宜太了解陸詩雨這人了。

她自幼便是大舅舅與顧氏的掌上明珠,性子養的驕縱跋扈,即便入了宮也改不了她的暴脾氣。

溫舒宜的外祖父曾是皇上的太傅,可外祖父都過世數年了,陸家手頭已無任何實權,不過是頂著爵位領朝廷俸祿,一旦陸詩雨在宮裡多行不義,皇上必然不會保她。

溫舒宜淡淡一笑,“嬤嬤,這宮裡活的越長久的,便是越會隱忍的人。”

徐嬤嬤當即會意,“娘娘,一會陸美人給衛婕妤請安,您要過去麼?”

衛婕妤居於昭華宮主殿,溫舒宜與陸詩雨住偏殿,自是要給衛婕妤請安。

溫舒宜揉了揉懷中的小狐狸,這小東西身上香香的,半點沒有騷味,還會時不時在溫舒宜下巴處蹭蹭,引得美人一陣嬌笑。

“去,怎麼能不去,陸家那樣壞我名聲,陸詩雨入宮必然會尋我麻煩,正好閒著,且去會會她。”溫舒宜嬌笑著。

徐嬤嬤見她麵若夾桃,水眸瀲灩,僅是一個眼梢微挑的神情已是勾魂攝魄。

徐嬤嬤一驚,這才短短幾日,她隻覺得溫舒宜一日比一日明豔,仿佛美人格外得上蒼眷顧,每一個不經意間的神態也是得天獨厚的嫵媚。

這要再過幾年,真不知該會如何傾城國色,也難怪皇上屢屢在她身上破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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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舒宜去主殿時,陸詩雨也恰從偏殿出來。

陸詩雨妝容精致,穿著一身大紅百蝶穿花遍地金低領裙裝,垂雲髻斜插鳳蝶鎏金簪,眉心描了花鈿,隨著她的靠近,一股濃鬱的香氣撲鼻而來。

陸詩雨雖隻是一個八品美人,但這身裝扮放在宮裡,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哪個妃位。

陸詩雨初來皇宮,本想豔壓群芳,可她剛走出偏殿,第一眼瞧見溫舒宜,就立刻覺得自己像隻開屏的孔雀。

溫舒宜隻梳了簡單的發髻,用了一根翠玉簪子,眉心是一朵梅花的花鈿,一襲粉裝,腰身纖細柔軟,明明是清淡到了極致的裝扮,可偏生她天生風情萬種,媚態是從骨子裡滲出,絕非是靠著妝容能夠與她比擬的。

冤家狹路相逢,陸詩雨比溫舒宜年長一歲,但擱在宮裡,溫舒宜高出了好幾個位份,饒是陸詩雨心性浮躁傲慢,也不得不屈服於宮裡的規矩。

溫舒宜抱著小狐狸,眸光倦怠,她什麼都不用做,隻是站在那裡,就足以令男子失神,令女子嫉恨瘋狂。

玉珠道了一句,“陸美人,怎麼見著娘娘也不行禮?”

陸詩雨氣的鼻孔都大了,趙嬤嬤用手戳了她一下,陸詩雨隻好悶聲悶氣道:“妾身給昭嬪娘娘請安。”

她態度敷衍,明顯不敬。

玉珠憤憤不平,欲要再說什麼,溫舒宜打斷了她,莞爾一笑,“妹妹昨個兒伺.候皇上,難免損耗了身子,就莫要多禮了。”

侍.寢有多辛勞,溫舒宜比誰都清楚。

不過,她見陸詩雨似乎神情亢奮,並無半點頹唐之色,又對昨晚皇上的表現甚是好奇,聽徐嬤嬤說,皇上昨日當真隻有半刻鐘呢……

陸詩雨的臉瞬間灰了。

她昨晚彆說是侍.寢了,就連皇上的手都沒碰著!

“哼,你很得意是不是?我可告訴你,不要以為眼下你的位份高就可以為所欲為,皇上隻是被你暫時蒙蔽了雙眼罷了,等皇上知道你的真麵目,必然不會再多看你一眼!忘了告訴你了,我的幾位兄長即將回京,你最好彆再禍害兄長們!”

溫舒宜神情寡淡。

心道,這陸詩雨真是個沒腦子的。

這話若是傳到皇上耳朵裡,除卻她倒黴之外,陸家兄弟幾個誰又能得到皇上重用?

“放肆!不得對娘娘如此無禮!”玉珠就沒見過如此傲慢的女子。

陸詩雨甩了手中帕子,帶著她的人往正殿方向走。

徐嬤嬤在溫舒宜耳側輕歎,“娘娘,顧家倒是心大,把這麼個人物送入宮裡,也不怕招惹是非。”

溫舒宜舉起小狐狸,放在臉上蹭了蹭,它身上的白毛,撫在臉上十分舒服,“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皇上膝下無一子,不止是陸家,恐怕燕京高門大戶都想塞了女兒入宮吧。”

徐嬤嬤附和,“也是,說句大不敬的話,皇上是罕見的美男子,單是那氣度、相貌,便是旁的男子難以企及的,更何況……皇上是天子啊。”

溫舒宜稍稍一愣。

耳朵尖尖莫名其妙燙了起來。

她一開始隻顧著護著溫府,入宮之後如履薄冰,誤打誤撞得了皇上寵愛。皇上在她眼裡一直都是情緒不定、陰騭多變,她對皇上的敬畏與懼怕占了大半情緒,倒是忽略了皇上原本的容貌……

溫舒宜並沒有因為陸詩雨的不敬而慍怒。

她那個大舅母一心惦記榮華富貴,對自己的女兒過度自信,估計眼下憧憬著陸詩雨扶搖直上,飛上皇家枝頭當上真正的鳳凰呢。

人貴在自知,但這世間並非所有人都有自知之明。

“娘娘,太後這幾日送來的湯藥,您可是都吐儘了?”徐嬤嬤壓低了聲音問,又壯膽道:“皇上二十有四了,一旦皇長子降生,必然得到皇上傾力栽培,娘娘……這可是讓溫家重振門庭大好機會。”

溫舒宜心動了。

她要洗脫爹爹的罪名,要恢複溫家往日榮耀,還要護著阿兄與阿弟。

生下皇長子的確是一勞永逸的法子。

即便日後帝王寵愛不在,她也有一個孩子傍身。

可不知為何,溫舒宜心頭隱隱發酸。

她也憧憬過這輩子與自己的夫君恩愛逾常,一生一世一雙人,從未想過用一個孩子去拴住男人。

“嬤嬤,我會儘力的。”她淡淡應了一句,神情蕭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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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政殿,文武百官分列出席,帝王冠冕上琉璃珠晃動,晨曦的光,照著帝王清雋的臉上,威壓颯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