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五十八章(1 / 2)

美貌是長久之計 墨九言 14075 字 3個月前

撇去自身的容貌與氣度不說, 褚彥生了一雙深邃陰鬱的眼。

這雙眼睛看著人時,總好像能輕易穿透皮囊,直擊內心。

四目相對, 雪花紛落,迷了人眼。

溫舒宜的心頭“咯噔”狂跳了一下。

她的確是在彆有心機的欲擒故縱,也是在向帝王表麵她對家仇的態度。

經過這陣子, 她有五成的把握能夠篤定皇上會繼續驕縱她。

她也幻想過兩人相逢的場麵。

但萬沒想到, 她會險些熬不出,竟覺得帝王偉岸的胸膛是她的歸屬,她很想撲上去,已解相思。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 溫舒宜呼吸滯住。

愛上帝王……這可太危險了,要不得!

同一時間,褚彥也在想入非非,他倒要看看, 溫舒宜打算冷落他到幾時。

宋家和賢妃,他遲早要處理, 但不是現在。他有他的帝王心術, 不可能因為一個女人而輕易動搖或是更改計劃。

他是帝王,身邊不可能缺了美人, 但是溫舒宜沒了他,對她和溫家而言皆是災難。

有恃無恐的人,應該是他才對!

空氣裡浮蕩著梅花冷香, 二人的距離逐漸拉近,轎攆停下, 溫舒宜起身下轎行禮, “妾身給皇上請安。”

纖細娉婷的身子福了福。

美人不愧是美人, 便是如此隨意的打扮,也襯的人比花嬌,明明才兩日不見,但帝王卻覺得仿佛已經熬過了漫漫歲月長河,有種一眼萬年的蒼涼。

褚彥俊臉微沉,如平素一樣的冷漠無溫,仿佛麵前女子不是他夢裡墨發傾瀉玉枕的嬌嬌,而隻是後宮普通妃嬪。

“嗯。”他輕應了一聲,視線移開,邁步徑直往前走。因為步子過大,李忠跟不上,墨玉冠上也落了雪。

親眼看著帝王對自己冷漠,溫舒宜心頭湧上一絲不易察覺的酸楚。

皇上這是與她置氣了。

他竟然半點不服軟。

這讓溫舒宜有些挫敗感。

就在帝王的身子就將越過他時,溫舒宜腳下一崴,嬌嬌軟軟的“哎呀”了一聲。下一刻,她還沒跌倒在地,腰身已經被人穩穩抱住,美人一抬眼,就對上了帝王焦急的眸。

但帝王也終歸是帝王,眼中的擔心之色瞬間消失殆儘,將美人扶好,就無溫道:“站好了。”

溫舒宜忽的一笑。

她好像已經有些了解帝王。

表裡不一、心口不一。

褚彥見溫舒宜站好,被她唇角的得意一笑,晃的眼花。他這才猛然驚覺,自己方才是關心則亂,又中了她的計了。

壞東西!

褚彥緊繃著臉,頭也不回的離開。

溫舒宜收斂神色,一臉無辜,且懵懂的表情,在帝王身後喚了一句,“皇上,筵席處在那頭,您走錯了。”

褚彥猛然止步,側過臉來,但並未轉身。

李忠手持一把二十四骨的油紙傘,抬高了手臂,艱難的站在帝王身後。即便是他,也覺得皇上又在美人麵前丟臉了。

兩人再度對視,溫舒宜麵上笑盈盈的,如雪後初綻的豔陽,耀眼生輝。

她在嘲笑朕?

褚彥用他一慣的冷肅漠然穩住了場麵。

和一個小女子斤斤計較,太**份。

他更是不可能直接質問溫舒宜,問她憑什麼對他若即若離。

更想摁著她狠狠.磋.磨,讓她再也笑不出來!

但……

帝王什麼也沒做。

他隻是看了美人幾眼,這便仿佛是什麼事都沒發生,淡淡啟齒,“朕一會再過去。”

帝王語氣微涼,下顎弧線緊繃,宛若刀斧雕刻而成的側臉蕭挺冷峻,有種久經殺戮的煞氣。轉身走時,錦緞長袍掀起一抹颯氣的弧度,他如一尊從天而降的神祗,偉岸不可及,也無情冷漠的奪人命。

溫舒宜,“……”

李忠心裡叫苦不迭,前麵是掖庭的方向,皇上不去筵席處,這是要去哪兒啊?!

****

溫舒宜到了宴席處。

今日是大年三十,參宴的皆是皇親國戚,晉王與側妃也到場了。

溫舒宜隻是無意識一個眼神望過去,就見晉王也朝她看了過來,她本能的立刻移開視線。

她與晉王已是站在不同的立場,倘若晉王僅僅當一個閒散王爺,亦或是一輩子忠於皇上,那麼一切還能維持表麵的平靜,可倘若晉王尚有其他心思,遲早有一日朝中會發生大事。

溫舒宜深知自己是誰,也很清楚如何才能保命。

她與晉王之間,再回不去從前了。

溫舒宜很快收斂神色,她行至女席處,落座之際,對賢妃、德妃二人行了禮,又笑道:“賢妃姐姐臉色怎的不太好?近日天寒,賢妃姐姐可要注意身子呀。”

賢妃眼底暗青,那日又被皇上轟出了禦書房,相較之溫舒宜的風光無限,她的確顯得黯然失色、諸事不順。

今日的場合,賢妃不便失態,忍了又忍,“多謝妹妹關切,本宮自是會仔細著身子。”

溫舒宜淡笑而過,兀自落座。

德妃美眸微斂,唇角隱露一抹笑意。

她此前倒是沒想到溫舒宜並非僅生了一張好看的皮囊,還是個頗有心機的。

如此也好,她就安靜的看著後宮二虎鬥。

“皇上駕到!”

終於,好半晌之後,殿外太監的聲音響起。

眾人起身,溫舒宜順著視線望過去,就見帝王沉著一張俊臉從殿外走來,他肩頭玄色布料微濕,像是在外麵待了良久。

總不能真的去了掖庭吧?

溫舒宜很詫異。

早知道……

她就不提醒皇上,他走錯路了。

帝王年少習武,在沙場曆練了數年,本就是練家子,身段挺拔修韌。饒是嚴冬,也穿的不多,腰身精瘦,金玉鉤下麵就是大長腿。仿佛步履如風,三步並成兩步就走到了龍案前。

從頭至尾,褚彥沒有正眼看溫舒宜一眼。

一來是這妖精忒壞了,敢如此冷落他。

二來他有他的計劃與算計,宋家在朝中盤根錯節,並非那麼一點證據就能徹底鏟除的,惡瘤隻有等到徹底潰爛之時,才能一刀剔除。

他可以寵溺一個美人,可一旦要僭越朝堂之事,這份溺寵就危險了。

何為山河天下,何為美人風月,褚彥分的十分清楚。

在這場男女.情.愛的遊戲裡,溫舒宜一直很理智,他也不曾徹底迷失。

兩個人都有所保留,各自利益為上。

寒冬臘月天,便是珍饈美味,這個時候端上來也都涼透了,今日的宮宴不過就是走了一個過場。

溫舒宜偷看過褚彥好幾次。

但卻見他對自己視若無睹,眉心火焰跳躍狂歡,看來他正在氣頭上。

若是對一個人無知無覺,那必定會漠然以對。

但皇上生氣了。

說明自己對他的冷落,令得他十分不悅,最起碼勾起了帝王的情緒。

溫舒宜唇角微微一揚,有點小得意。

同一時間,褚彥裝作飲酒時,無意間抬頭的動作,目光恰好就捕捉到了這一幕。

褚彥,“……”她在偷笑什麼?!

“咳咳咳……”

帝王被酒水嗆到了。

眾人的視線也紛紛望了過去。

如此,溫舒宜也光明正大的看他了。

褚彥麵容微沉,線條清晰的冷冽五官,此刻總顯得有些格外的冷。

“皇上,您慢些飲。”李忠上前伺候。

褚彥一個冷眼掃過去,李忠隻能訕訕退下。

像今日這種場合,除卻幾位京中的皇親國戚之外,便是太後、晉王,還有後宮的幾位妃嬪,大年筵著實談不上熱鬨。加之帝王又是那種不苟言笑,且隨時會變臉的主兒,故此,筵席格外冷清。

帝王似乎沒甚興致,飲了一些酒水就散席了。

外麵落雪紛飛,荷花燈台上的琉璃燈照出迷離光線。

溫舒宜走出大殿時,隔著數丈之遠,就看見帝王親自撐著一把油紙傘,他沒有用轎攆,皂靴踏在積雪地麵,發出“咯吱”作響。

“啊——”

不遠處,曹榮華摔了一跤,引得數人望過去,但帝王的步子至始至終不曾停過,頭也不回的走了。

溫舒宜,“……”皇上他可真夠無情。不過……自己竟然就喜歡他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