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七十二章(1 / 2)

美貌是長久之計 墨九言 13645 字 3個月前

傅生難以安於後宅, 見溫澤歸府,遂故意纏著他,兩個人新婚燕爾, 難免過火。

翠書上前稟報時, 就親眼瞧見侯爺正一手摁著夫人的後脖頸,將她困在茶案前,侯爺正親著夫人的唇。

翠書“啊——”了一聲, 都怪溫家清冷了數年, 她實在想象不到侯爺是這樣浪蕩奔放的男子。

幸而夫人膽子大, 且性情爽朗,不然還不得羞煞了。

溫澤與傅生雙雙分開。

溫澤很快恢複常色,輕聲咳了咳,雙手無處安放。

傅生卻是暢快自在, 她一慣隨心所欲,和自己喜歡的郎君待在一塊,不恩恩愛愛, 難道整日商榷政事?

傅生笑了笑,眉目嬌妍, 她又換了新花鈿, 打扮的完全不像一個有孕之人, 妝容精致美豔, “進來說話吧, 下回不得再咋咋呼呼,我與侯爺親熱,你這小東西就這樣吃驚?”

翠書戰戰兢兢邁入屋子。

傅生拉著她的小手揉了揉, 驚的翠書滿臉漲紅, “夫、夫人……婢子省得了!”

嫵媚溫柔的夫人低低一笑, “真乖。”

翠書的頭越垂越低,好像忘記了她方才是要稟報什麼。

溫澤,“……”

“何事慌張?”溫澤繃著臉,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

翠書這才恍然大悟,夫人身上花香濃鬱,她好像突然心跳如鼓,抽出了自己的手,翠書稟報道:“回、回侯爺、夫人,承恩伯在門外求見。”

“那老家夥怎麼來了?”傅生狐疑,漂亮的桃花眼挑了挑。

溫澤記著妹妹的吩咐,這幾日一直在釣承恩伯這條大魚,他神色忽然凝重,“讓他進來吧。”

“是,侯爺。”翠書退下之際,抬頭無意間瞥了傅生一眼,羞的耳垂彤紅,轉身一溜煙的跑開了。

溫澤唇角微抿,瞪了傅生一眼,但一與她瀲灩的桃花眼對視上,溫澤又沒沒轍了,無奈隻能道:“翠書不是尋常婢女,我打算將她許配給一個好人家,你莫要再調戲她!”

他真懷疑,他娶的這位夫人,可能不僅僅喜歡男子。

傅生噗嗤一笑,“這可如何是好?翠書就要嫁人了麼?郎君,不如將她給我,日後跟在我身邊伺候,嗯?”

溫澤,“……”

他真是大錯特錯了,就不該對傅生抱有任何幻想,更是不該指望她成為賢妻良母。

“彆鬨了,承恩伯馬上過來,你若不想見,可以先去後院。”溫澤知道,傅生這幾年也查到不少事情。

這個承恩伯甚是古怪,明明看似名聲狼藉,但真要去細查,又什麼都查不到。

傅生落座,兀自吃著酸梅乾,“郎君,我倒是要看看,這個承恩伯今日因何而來,再者,有我在,也能幫你出謀劃策。”

溫澤的目光落在了傅生的小腹上,想到她已懷上自己的孩子,莫名心安。

翠書也的確該早些許配人了……

不多時,承恩伯被小廝領了過來。

他與已故的溫大將軍年紀相仿,如今看上去依舊身形健碩,雖是至今未婚,據說後宅倒是安置了不少美人。

承恩伯與溫家之間恩恩怨怨,幾乎是滿城皆知。

溫澤神情複雜,他自幼就無數次見過這人,也知他是自己母親的前未婚夫,還是曾是父親的知己。

但後來發生的種種,都讓溫澤一度懷疑,承恩伯也欠了溫家的血債。

故此,即便疑點重重,溫澤也依舊將承恩伯視作仇家,態度甚是清冷,“伯爺有何事?”

承恩伯胡子邋遢,一看就是數日不曾捯飭過了。

他掃了一眼堂屋內,目光又落在了溫澤夫婦二人身上,長歎了口氣,有種終於認命的無奈與滄桑。

“溫澤,你暗中安排的那些人能收手了,我今日是來言明一切,並且會知無不儘,將當年之事都告訴你。”承恩伯言罷,可能知道溫澤不會信任他,又道:“侯夫人的身份,我一清二楚,倘若我真要害你,會直接去麵聖,而不是今日特意登門。”

溫澤與傅生對視了一眼。

傅生冷冷“嗬”了一聲,又被人輕易看穿,她很是不服。

不過,細一回想,她這幾年在朝中樹敵無數,必然是給對手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否則他們不會一個個都能認出自己。

溫澤已開始提防,不過承恩伯是孤身前來,也未帶兵器,他道:“伯爺有話,不妨直言。”

承恩伯動了動嘴,一臉委屈。

溫澤夫婦二人坐在梨花木圈椅上,而他卻是站著的,沒有得到絲毫的尊重。真要是算起來,他也是長輩啊!

承恩伯兀自找了圈椅坐下,胸膛微微起伏,情緒有些波動。

“我從未做過迫害溫家的事,也未曾陷害過你父親與母親,我……我豈會害他二人!你可以停止散播謠言了,可莫要再讓人去伯府尋事。”

承恩伯忽然哽咽。

這完全超乎了溫澤和傅生的預料。

溫澤眉頭緊鎖,“我自幼起便記得,你時常潛伏在溫家附近。”

承恩伯立刻辯解,“倘若我真有歹心,何故自己動手?再者,溫澤,你細細想想,我有多少次弄死你這臭小子的機會?!”

溫澤語塞,“……”

幼時他就覺得承恩伯甚是古怪,偷窺父親與母親也就算了,還喜歡強行抱起他。

傅生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伯爺這是因愛成恨。當初婆母退了婚事,後又嫁給了你的摯友,也就是我公爹。如此一來,等於是他二人一起背叛了你,你難以承受背叛之苦,故此,才對溫家加以報複!”

被人揭穿傷疤,承恩伯顏麵無存。

算了……

看在晚輩的份上,他不予計較。

承恩伯長歎一聲,反正早已顏麵儘失,他索性坦誠了一回,獨屬於中年男子低沉醇厚的嗓音娓娓響起。

“其實,在我與阿瑤定下婚事之前,溫蘅就與她兩情相悅了。我與溫蘅一塊長大,自幼相識,關係甚篤。後來時常陪著溫蘅偷偷去見阿瑤……那時少年懷夢,我也對阿瑤起了不該有的心思。起初,我知道不該奪人所愛,可人會執念的,一個念頭起,就再難以落下。”

溫澤眉頭緊擰。

這時,傅生驚呼一聲,“所以……是伯爺你奪人所愛,而並非是公爹與婆母背信棄義?!伯爺……你的心是黑的麼?”

承恩伯俊臉一僵。

溫澤瞪了傅生一眼,示意她稍稍安分一些。

承恩伯沒有否認,“沒錯,後來日複一日,我終是不能忍,遂設計讓榮國公府將阿瑤許配給了我……我本以為,阿瑤也會像喜歡溫蘅一樣喜歡我,可誰知……她得知婚事之後,對我隻有嘲諷和恨意,還當眾退了婚事……”

男人一陣搖頭苦笑,再度抬首時,眼底仿佛布滿星子,“其實,阿瑤和溫蘅很相配,她漂亮、大膽,不畏世俗,而我從頭到尾都是一個醜角。”

傅生做回女子後,已經無聊了數日。

這幾天好不容易得來幾冊話本,但即便是話本裡所寫的故事,也沒有她方才親耳聽見的震撼人心。

傅生仿佛發現了自己的新癖好。

但礙於溫澤在場,此事又是關於溫澤父母,她便強忍著好奇心,沒有追問到底。

堂屋內安靜了片刻,溫澤對承恩伯的話已有幾分相信。

“伯爺,那之後呢?我明明記得,你還當眾……欺辱過淑妃娘娘。”溫澤追問。

其實,溫澤一直很好奇,倘若承恩伯真的有那個心思,又怎會隻是當街威脅幾句?

承恩伯一怔。

他當然記得有那麼一回事。

溫舒宜的確像極了她的母親。

那日長安街偶遇,溫舒宜年紀尚小,但容貌秀麗漂亮,十分惹人惦記。

彼時,溫家又正當落難,溫舒宜不知身後有幾個混混尾隨,承恩伯不便直接出麵相護,全京城皆知,他被摯友“搶”走了未婚妻,他不想一輩子活在這樣的陰影下,這才將自己偽裝的刀槍不入。

所以,那日他的確當街“欺辱”了溫舒宜。

承恩伯無奈,隻能逐一解釋了一遍。

傅生聽完,一時情難自控,有種很想創造話本的**在滋生。

溫澤沉默稍許,又想起了妹妹的話,他直接問道:“伯爺今日來,除卻是想澄清你自己之外,是來投誠的?”

畢竟,溫澤也知道自己手段可能……卑劣了一些。他煽動了全城百姓,承恩伯府近日來的處境十分不妙。

沒有人想活成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囧境。

況且,承恩伯總覺得,即便這麼多年他擅於偽裝,過的依舊不快樂。

阿瑤和溫蘅雙雙離世六年了,他還裝模作樣給誰看呢。

承恩伯不喜歡“投誠”這個說法。

難道他就不能是關愛晚輩?

“你無需再花精力查我,你父親與母親的事,與我毫無乾係,我……”承恩伯突然哽咽,“我又何嘗不想替他們報仇?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傅生識人無數,看出承恩伯沒有扯謊。再者,這幾年她的確是查不到承恩伯的把柄。

溫澤默了默,“不知伯爺可否提供一些證據,你方才也說了,想替我父親母親報仇,那你必然知道什麼。”

承恩伯這才想起重點,“我知你在查柳家,這的確是一個突破口,不過柳將軍隻是一顆小棋子。”

傅生催促,“伯爺既然來投誠,不如將你知道的一切都告之郎君。”

承恩伯的確有所隱瞞,在傅生的“咄咄相逼”之下,隻能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直至一個時辰之後,承恩伯才差不多交代清楚。

“總之,你若是要行動,那必然是要將大半個朝堂連根拔起,此事……皇上未必會放任你去做。”承恩伯提醒道。

水至清則無魚,再者,先帝留下的勢力過於龐大。一旦朝堂空置大半,帝王也會有所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