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燕不知自己是如何應下的,他甚至壓根不想回絕,道:“好,待我好好想想,該給孩子取什麼名。”
明明不是他的孩子,他卻不想敷衍,還想鄭重的給孩子取一個好名字……
慕容燕心情凝重的離開了太子府,出了府門,慕容燕的心腹立刻上前稟報,道:“殿下,二皇子已入宮見了皇上,皇上他勃然大怒,宣您即刻入宮。”
慕容燕胸膛微微起伏,眼中露出狠厲之色。
若非外租家餘威尚在,父皇恐怕早就廢了他這個太子。
沉默稍許,慕容燕深沉道:“走,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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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燕皇宮。
蕭貴妃就坐在燕皇身側,儼然是皇後一般的存在。
慕容權臉上帶著傷,這便是最好的證據,加之他本就是燕皇最寵愛的兒子,他一番煽風點火,燕皇更是對長子惱怒。
奈何,已故的先皇後出自龐家,如今北燕兵馬,近一半握在龐大將軍手上。
龐大將軍是慕容燕的嫡親娘舅,燕皇不得不有所顧忌。
蕭貴妃在一旁添油加醋,道:“簡直就是欺人太甚!權兒再怎麼樣也是太子的手足,太子為了一個來曆不明的女人,豈能對親兄弟如此狠毒。如今皇上還正當年盛,這萬一今後……太子哪裡能容得下權兒!”
蕭貴妃一陣痛心疾首的抽泣。
她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皇帝在世時,太子都敢這麼欺負弟弟。
日後太子問鼎帝位,第一樁事還不是殺了手足?!
蕭貴妃對慕容權使了眼色,這廂,慕容權看似無奈道:“有龐大將軍在,皇兄幾時將我放在眼裡了?龐家家大業大,便是這次由父皇做主,皇兄也會有恃無恐。”
這話果然戳到了皇帝的逆鱗,沒有任何一位皇帝,可以容忍臣子功高過主,高喝:“夠了!那個逆子怎麼還沒來?!”
就在這時,殿外小黃門尖銳的嗓音響起:“太子到!”
其實,慕容燕大可第一時間入宮澄清一切。
但他非但沒有這麼做,還耐心的在太子府安撫美人。
即便他才剛剛入殿,也能知道蕭貴妃母子二人都說了些什麼。
當年,為了壓製龐家,父皇將他送去大周,可惜的是,父皇忌憚龐家的同時,也畏懼旁家。
這不,事到如今,慕容燕還穩穩坐在太子之位上。
慕容燕大步而來,二十四五歲的男子,已完全是成年男子的體魄,眼神再也藏不住野心。
慕容燕抱拳作揖:“不知父皇宣見兒臣,是有何事?”
他明知故問。
皇帝一噎,不得不承認,長子的氣勢是他所不能及的,北燕皇帝沉了臉:“太子,權兒身上的傷,可是你做的?”
慕容燕忽的輕笑。
老皇帝又是一噎:“太子,你笑什麼?!”
他感覺到自己的皇權受到了威脅。
慕容燕掃了一眼老皇帝、蕭貴妃,以及慕容權,接著他又是一聲嗤笑,道:“父皇,兒臣在笑,二弟早已弱冠,倘若真被人欺了,也應該自行反抗,如何能在父皇與貴妃麵前哭訴告狀?我北燕.先.祖.是在馬背上打下的江山,若是讓先.祖知道,後輩如此無能,隻怕祖.宗們也不會 安息啊。”
“你……”老皇帝徹底語塞了。
蕭貴妃是個聰明人,不會當著老皇帝的麵,直接和慕容燕起爭執。
無論蕭貴妃身份如何尊貴,太子依舊是君,而她隻是一個妾,她沒有資格與太子對峙。
這廂,慕容權憋了一肚子氣,自是不能繼續讓老皇帝給他做主,他不是一個稚齡孩童了,被人欺負了,也不能在老爹跟前求庇佑!
慕容權隻能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裡咽。
老皇帝調節了呼吸,又問道:“太子,你府上的那位太子妃又是怎麼一回事?你是儲君,娶妻不可大意!那女子究竟是何來曆?”
慕容燕心中苦笑。
父皇倘若真在意他的婚事,他不會至今還未娶。
老皇帝並不想讓慕容燕娶任何世家高門的女子。
慕容燕自己也知道這一點。
他道:“此女是舅舅的義女,兒臣非她不娶。”
要給溫舒宜安一個合適的身份,實在再簡單不過。
老皇帝眯了眯眼。
龐家子嗣凋零,他怎麼不知道還有一個義女,而且聽說那女子還懷有身孕了。
老皇帝並不想讓太子開枝散葉。
他道:“既然要娶,那明日宮裡設宴,你將人領入宮,讓朕看看。”
慕容燕沒有回絕。
事到如今,他的確打算非溫舒宜不娶了,也正好宣誓主權。
慕容燕就那麼離開了皇宮,老皇帝沒有法子降罪於他,隻覺在蕭貴妃母子麵前丟了顏麵,對龐家與太子更是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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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晌午過後,慕容燕在溫舒宜的房門外候著。
他立在一株芙蓉花樹下,長身玉立。
看得出來,今日特意穿扮了。
粉白相間的芙蓉花開的正豔,日光微醺,天色湛藍。眼前一切,仿佛歲月靜好。
門扇打開,他順著目光望去,就見美人朝著他走來,美人嬌羞一笑,眉眼如畫,瞬間暗淡了四周春光。
溫舒宜得知自己要去北燕皇宮,她命人稍稍打扮了一番,一看見慕容燕癡癡的眼神,她對自己的美貌更有信心。
溫舒宜走上前,撲哧一笑:“燕哥哥,你怎麼看呆了?”
慕容燕回過神來,耳尖微微發燙。
他一慣知道自己卑劣,其實在許多年前,他就覺得嬌嬌長的粉雕玉琢,不出幾年一定是個美人。隻可惜,當初他自己都難以自保,更彆說將嬌嬌占為己有。
慕容燕眼神沉了沉。
他定要大權在握,終有一日,他能成為這世間最強大的男子。
嬌嬌就永遠不會離開他。
“是啊,燕哥哥看呆了,嬌嬌真好看。”慕容燕發自肺腑道。
溫舒宜接受慕容燕對自己美貌的吹捧。
畢竟,這都是大實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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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舒宜是被慕容燕牽著走入皇宮的。
蕭貴妃一直自詡是天底下罕見的美人,可看見溫舒宜的那一刻,她才深刻明白什麼是年老色衰。
所謂宮宴,到場的不過就是後宮妃嬪,以及慕容皇室的一些宗卿。
溫舒宜全程落落大方,完全不像沒有見過世麵的小戶之女,氣度上還勝過了皇室的公主。
蕭貴妃借機繼續打探溫舒宜的身份:“本宮聽太子說,姑娘是龐將軍義女,不知姑娘本家何處?”
溫舒宜入宮之前,已經聽慕容燕提及過此事了。
她莞爾一笑:“回娘娘,臣女自幼走失,一直被義父收養,隻不過礙於臣女身子虛弱,這些年一直寄養在外。”
蕭貴妃內心冷笑,麵上忍不住抽搐。
好一個寄養在外的義女!
宮宴結束之時,蕭貴妃又道:“既然太子大婚在即,不然龐姑娘在宮裡小住幾日吧,本宮也想與你熟絡熟絡。”
溫舒宜呆了呆,似是很為難道:“多謝娘娘好意,但臣女……不能留在宮裡。”
說著,她看了一眼慕容權,又迅速離開視線,仿佛是被嚇到了。
蕭貴妃當場不悅:“嗬,未來太子妃就是不一般呢,就連本宮的幾分薄麵都不給了。”
溫舒宜不說話了,一副受害者的嬌弱神態。
慕容權飲了酒,落在溫舒宜身上的目光愈發貪.婪。
倘若溫舒宜隻是普通女子,而不是慕容燕的人,那麼慕容權的侵.占.欲.望也不會這般大。
這時,慕容燕看不下去,冷聲道:“時辰不早,孤就先帶人離開了,多謝貴妃好意。”
太子起身向老皇帝行禮,完全沒有將蕭貴妃放在眼裡。
蕭貴妃趁機繼續添油加醋:“皇上您也瞧見了,太子他……根本就是目中無人!”
老皇帝氣的兩撇山羊須左右搖擺,但無計可施。
回程時,溫舒宜垂著腦袋,一直擰著手中錦帕,小聲嘀咕:“燕哥哥,對不起呀,我又給你尋麻煩了。”
慕容燕的臉色忽然轉為柔和,像是想要立下什麼誓言,他道:“嬌嬌,這都不是你的錯,是他們可惡。你放心,燕哥哥很快就會讓你高枕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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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一隻雪色小團子突然跳入茜窗。
溫澤當即拔劍出鞘,卻見是褚小白。
他大驚:“小白一定是今日跟著嬌嬌出來的,但又在花市走散了,它倒是機警,竟能找到皇上。”
褚小白跳到了褚彥身上,踮起狐狸腳,在帝王的下巴處蹭了蹭,仿佛是在寬慰他。
褚彥的確陰鬱至極,他活了二十六載,從未像近日這般失魂落魄過。
溫澤道:“皇上,據探子來報,慕容燕已經暗中聯絡了龐家,似乎是打算逼宮了,看來嬌嬌的計劃很順利,她的確成功挑起了北燕內亂。”
褚彥眼神幽幽的望向溫澤,希望他速速閉嘴。
所以,嬌嬌現在根本就需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