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八十三章(1 / 2)

美貌是長久之計 墨九言 12973 字 3個月前

溫舒宜手一疼, 是褚彥抓著她手的動作突然一緊。

她側過臉,仰麵望了一眼褚彥,這人還是黝黑的皮膚, 半邊臉隱藏在絡腮胡子之下,看似與普通人沒甚不同,但溫舒宜明顯察覺到了殺意。

褚彥許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 也側目看她。

溫舒宜隻覺身側之人無比陌生, 沒有任何緣由, 立刻又移開目光。

褚彥神色一緊, 隻餘一聲無奈輕歎。

狹路相逢勇者勝,何況, 慕容燕一直以來都將褚彥視作他的終極對手。

如今,又多了一層情敵關係。

慕容燕毫不顧忌, 目光直勾勾落在了溫舒宜身上。

他的嬌嬌,穿上了他親手挑的嫁衣,比他想象過無數遍的樣子還要嬌俏清媚。

她是他的新娘, 是照亮他心裡數年的微光。

此時此刻,褚彥已經上了當,就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眼前,不出意外,大周帝王今晚就會淪為他的階下囚, 他的掌中之物不僅僅是北燕, 甚至不久後還可以執掌大周!

可慕容燕後悔了。

後悔又將溫舒宜當做了棋子。

此前他什麼都不在意, 可現在親眼看著溫舒宜待在褚彥身側,慕容燕難以容忍。

“嬌嬌, 過來, 到燕哥哥身邊來。”慕容燕伸出了手, 不能保證溫舒宜安然無恙之前,他不敢直接下令。

溫舒宜的手又是一疼。

褚彥猛然驚覺,溫舒宜這幾日喊的燕哥哥,不是指他,而是在喊慕容燕。

褚彥想要揮兵踏平北燕的念頭更加強烈,內心仿佛醞釀了即將迸發的火山,下一刻就要生靈塗炭。

褚彥嗓音低低啞啞:“慕容燕,是你自己找死!”

這聲音雖是低沉,但仿佛飽含盛怒。

兩方對壘,無一示弱。

慕容燕揮手下令:“不得傷及太子妃分毫,其他人……格殺勿論!”

溫澤見狀,當即對著天際發出了鳴鏑,鳴聲響徹當空,一時間,雙方拉開廝殺,打鬥激烈。

溫舒宜與傅生皆懷著孩子,晉王先是顧及她二人,這才想起家國天下,這陣子以來,他的身子已差不多恢複,奪了一把長劍過來,以命搏殺。

“皇兄、阿澤!先帶嬌嬌和阿生離開!我帶人斷後!”

晉王不敢戀戰,雖然褚彥此番是有備而來,可此地是北燕,打鬥一旦拖長,對他們這一方人馬而言,是致命打擊。

況且今日之後,大周安插的近一半暗樁都暴露了。

勝敗就在今晚,容不得拖延。

褚彥抱著溫舒宜,在眾人掩護之下,大步邁出太子府。

此時,溫舒宜回頭望了一眼,火光交錯中,慕容燕的目光正追逐著她,他手中握著劍,麵目猙獰,大喊“嬌嬌”!

聲音隨著夜風飄散,很快泯滅。

視線斷開,溫舒宜這才發現自己的腦袋被絡腮胡男人摁入了懷中,他垂眸看她,啞聲說:“不準再想慕容燕!”

溫舒宜:“……”

她跟慕容燕更加熟悉一些,她已經完全不記得皇上了,鼻頭莫名發酸,直至離開了太子府,溫舒宜被抱上馬車,她才回過神來:“嫂嫂和小叔呢?”

褚彥薄唇緊抿,明明嬌嬌近在咫尺,可他卻覺得觸不可及。

這一係列動作發生的太過突然,馬車已經疾馳在長道上,溫舒宜又問:“嫂嫂呢?小叔呢?”

她從醒來起,便是傅生和晉王待在她身邊,記憶中再無旁人。對溫舒宜而言,嫂嫂和小叔就是她最親近的人了。

褚彥一直抱著她,男人沒答話,眉頭緊鎖,眼神幽若深海,是她從未見過的冷。

溫舒宜眼眶一紅,隻覺自己委屈。

慕容燕口口聲聲說喜歡她,但又屢次利用她。

她名義上是皇上寵妃,可皇上這哪裡是對待寵妃的樣子?

溫舒宜努努嘴不再講話。

外麵形勢嚴峻,出城的關卡儘數被關,褚彥抱著懷中人,思緒繁多。有些話,此刻已無暇問出口。

“嬌嬌……”他輕喚了一聲,像是想要得到某種回應。

但溫舒宜沒有搭理他。

據說皇上後宮還有其他美人,溫舒宜心頭有股難言的酸澀。

倒不是她對眼前的男人有多深情,她隻是出於本能,一想到正抱著她的男人,還同樣抱過旁人,溫舒宜身子僵住。

褚彥察覺到了,忙問:“怎麼了?可是哪裡不適?”

說著,大掌輕覆在溫舒宜纖細的腰肢上,動作輕柔。

他大約隻是在關心龍嗣。

溫舒宜撇過臉去,獨自一個人委屈。

褚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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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邊,晉王一掌推在了傅生背後,將她推給了溫澤,這家夥慣會逞強,都懷著孩子了,還不知消停。

晉王大喊:“阿澤,快帶阿生走!”

傅生不依,她手持帶血的長劍,一路廝殺,眼看著就要走出太子府了,絕不能在這個時候放棄了隊友。

溫澤接住了傅生,將人一把抱住,從見麵直至此刻,他才真正親近到了她,此刻怎麼都不可能再放開。

溫澤動情:“阿生!”

他喊了一聲,又與晉王點頭示意。

這廂,溫澤便要帶著傅生離開,然而傅生卻沒有露出久彆重逢的歡喜,奮力想要掙脫束縛:“王爺,要走一起走!”

晉王望向她,廝打中,他的臉映著火把光,沾染了血漬,忽的衝著她一笑:“阿生,好好生下孩子,彆忘了我這個乾爹就行了。”

言罷,晉王又對溫澤大聲高喝:“阿澤,你還不快點帶她走!”

溫澤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但眼下情況緊急,他也知道事情輕重緩急,晉王的身份特殊,即便留在了北燕,一時半會也無恙。

傅生雖是懷中孩子,但也有一身蠻力,溫澤無法,隻能強行將她帶走。

太子府裡裡外外一片大亂,到處都是奪目的紅,分不清是炮竹屑,還是熱乎的血肉。

隔著數丈,傅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晉王被團團包圍,她在數丈開外大喊,但無濟於事,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那種無措,與生生訣彆的後怕,令得傅生失聲了。

這是溫澤第一次見到傅生落淚,他心中湧上古怪,但眼下逃離要緊,溫澤勒緊韁繩,帶著傅生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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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太子府內的打鬥勝負已分。

晉王卻是一身輕鬆,傅生與溫澤也脫困之後,他便沒有儘力打鬥,不知出於什麼心思,他覺得自己留下來,要比離開好。

慕容燕身上染了血,大紅色錦袍顏色漸深,他握劍的手在顫。

沒有什麼能比親眼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被人帶走,還要令人狂暴。

“王爺,你在笑什麼?!”慕容燕的寶劍抵在了晉王脖頸上。

晉王儒雅的麵容如舊,笑的舒心肆意:“本王在意的人都安全了,本王當然高興。”

其實,倘若晉王方才不是全力護著那幾人,他自己完全可以脫身,慕容燕又問:“王爺你就不怕死?”

晉王棄了手中長劍,做投降狀,渾身心放鬆了下來,唇角揚了又揚:“嗬嗬……死?死算不得什麼。”

大概沒人知道,他死了,會比活著更加舒坦。隻是這次,是為了他在意的人去死,如此,值得。

慕容燕啐了一口,唇齒間血腥味漫延,閉了閉眼,有種挫敗的蒼涼:“來人!給孤全城搜捕!一處都不要放過!”

薊城城門大關,慕容燕設下的天羅地網,可不止一座太子府,整個薊城皆是他撒下的網,褚彥等人插翅難飛。

慕容燕掃了一眼滿目狼藉的太子府,目光最終落在了青石地麵上的大紅喜字上,他走了過去,俯身拾起,逐漸籠於掌中。

嬌嬌,今日本該是你我的大喜之日……

褚彥,他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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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浮動,溫舒宜前腳被帶入一處農莊,溫澤與傅生也來了。

溫澤來不及和傅生敘舊,先是將一切回稟了褚彥,道:“皇上,咱們的人已經撤離太子府,但晉王被困。”

按著計劃,隻要溫舒宜和傅生脫困,他們一行人離開北燕境地,那麼就能立刻下令攻打北燕。

晉王並不在褚彥的營救目標之中。

此時,褚彥神色陰鬱,眉頭緊鎖。因著眼下依舊危險,他沒有露出真容,如此一看,猶如山野獵戶粗漢子。

他眼神示意了溫澤。

溫澤這才察覺,不僅是傅生情緒低落,溫舒宜亦是如此。

褚彥礙於男人與帝王的尊嚴,有些話,他無法問出口。

農莊外麵暗藏著帝王貼身禁軍,四野安靜的落針可聞,唯有遠處的鴞鳥啼鳴聲傳來,聲聲淒涼,無比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