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chapter 54(2 / 2)

看見這個動作的顧北汗如雨下,身上衣服已經被徹底打濕了,嘴唇發白,胸膛仿佛被什麼死死抵住一般,心臟收緊,連呼吸都變得不太順暢。

也就在這時,山林裡拂過了一陣微風。

微風將裹在顧北身上的外套領口溫柔地吹動。

那是許景嚴的衣服。

上邊獨屬於他的氣息鑽進鼻尖,讓顧北稍微冷靜下來了一點點。他悄悄將那較為寬敞的外套裹緊,貼住自己的後背,強行勒出熱感,好像許景嚴的手貼在他的背上一樣。

稍微冷靜下來一些後,顧北看向了自己身側的林遠。

他想讓救援隊的士兵先帶林遠離開,他終於冷靜下來的大腦隱隱覺得不太對,下山去節目組那邊會比較安全。

然而當他回頭看向救援隊時,卻敏銳地發現了一絲異樣

就在這五名士兵中,有一個身上散發著他非常不喜歡的氣息。

陰影太重,顧北的身體極為敏感,此時像雷達一樣,每一寸都在衝他報警。

“是,這邊有薩姆……對,一批救援已經全部抵達,薩姆在這邊,二批救援可以先去疏散未下山的士兵,林遠和顧北在我們這……”剛剛那名士兵小隊隊長正在低聲衝光腦說。

顧北的視線在他身上停留不超過一秒,便收了回來。

他無聲地掐住了林遠的手腕,然後偷偷抱緊了懷裡許景嚴給他留的槍。

林遠茫然地回頭,就看見他臉色慘白,神色繃緊,於是一句話也不敢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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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確實很快,但我也不慢。光是讓這名女士和我作伴,就已經是非常劃算的買賣了。”塔姆人的觸手在士兵的背脊處遊走的同時,薩姆說。

許景嚴看著薩姆,沉默了半晌,身體微微往後退了一步。

數十名士兵齊齊放下槍。

旋即,救援隊長接到光腦那邊的總部命令,衝旁邊的士兵點了點頭。

兩名士兵拿起了地上的兩架航拍機,從旁邊的草叢中跳下去,繞開前麵的薩姆,一路跑到了許景嚴麵前。

許景嚴掃了眼那兩名士兵跑來的方向,再掃了掃薩姆頭也未回,隻盯著他看的臉,沉默了兩秒,接過問:“你想要幾架?”

薩姆對他的突然禮貌非常高興:“自然是越多越好。”

“兩個人質一架。”許景嚴的手指在機體上輕點。

還沒高興兩秒的薩姆冷臉:“您真是精打細算。”

“四個。”許景嚴心情不好的時候,聲音會變得尤其冷。

“……”

薩姆那張大餅臉扭曲了一會,又下了個指令,讓左側那名塔姆人將兩位士兵往前推了推。留下了謝磬禾,和那名被右側塔姆人折斷了手骨並按住的士兵。

在它看來,這已經是非常大的讓步了 。

然而許景嚴卻並不滿意:“太遠了,這個距離連你的攻擊範圍都沒有離開。”

塔姆人的每一根觸手繃直了都和自己的身高一樣長,薩姆身高三米多,它才將人質往前推一米而已。

薩姆抿緊了不存在的嘴唇:“您的要求太多了。”

許景嚴聳肩:“你可以鬆開讓他們自己跑過來。”

薩姆怎麼可能同意?

沉默了半晌之後,它命令那名塔姆人將兩名士兵再往前送了送。

於是,它的左邊一側便空出來了一大塊位置。

有士兵乘機嘗試舉槍,被薩姆低聲嗬住:“我是帶著誠意來的!”

那名士兵頓住。

“我用四名人質換一個舞台,一旦舞台結束我就歸你們所有,你們了解薩姆的優劣,我出現在這裡就斷絕了自己的後路!這麼足的誠意,將軍您就用這樣的結果來款待我……”那薩姆話還沒說完,就發現許景嚴的臉色陰得嚇人。

“沒留後路?”他聲音極冷地吐出這幾個字,如果聲音可以殺人,薩姆的腦袋上恐怕早就被射穿了無數個空洞。

薩姆的眼睛微微張大,意識到了什麼。

它的大腦飛速下指令,也就在那千鈞一發之際,灌木叢裡的顧北突然一把扯過林遠將其扛在了肩膀上,借著樹乾一躍十幾米開外,飛速向前跑。

他的速度已經快到了極致,身後那兩名正常士兵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見自己麵前隊長的身體突然化為了一地的觸手,向顧北的方向直追而去。

其中一名士兵反應算快,在觸手落地的一瞬就轉過身體抬起了槍,然而那一槍非但沒射中,還眼睜睜看著一隻筆挺到尖銳的觸手刺向了他的瞳孔。

士兵猛地睜大了雙眼。

說時遲那時快,許景嚴的身體徑直越過薩姆,一把匕首直接將那塔姆人的觸手砍斷,第二道就要刺向它的大腦時,場上被綁住的五個塔姆人齊齊開始震動身體。

它們幾乎以自殺的方式膨脹**,將**從繩索中繃爆,然後快速在地麵上重生。

剛剛才射死控製兩名人質的塔姆人,並進而想躍向薩姆的孫溺隻覺得腹部受到一記重擊,口中立刻嘗到了血腥味,一退十幾米開外。

五名塔姆人在士兵們完全沒有防備的狀態下恢複自由,場上一時大亂。

許景嚴的匕首上沒有毒液,他就要直接拽住那隊長返程,卻見下麵的薩姆一把卷起謝磬禾,用它那副破鑼嗓子桀桀怪笑道:“我說過的,我不虧–––”

扛著林遠飛奔到數百米開外的顧北知道隊長已經被攔下,不知何時舉起了手上的槍。

他在看著薩姆的背影時,心臟跳得飛快,右手上的槍都在抖。

在那間小房子裡的時候,他也見過這樣的薩姆。

這是顯而易見的,那時戰爭已經結束,聯邦邊境開始大麵積清理塔姆人,還能留下並偷摸進行綁架行動的塔姆人必須有薩姆指揮。

他是見過這樣的薩姆的。

剛剛看見那一隻薩姆和一隻塔姆人將觸手分彆對準士兵和謝磬禾的背脊時,他整個身體都在抖。

哪怕是現在,他也在抖。

他幾乎要控製不住自己的手了,他想把槍還給許景嚴,他知道對方一定能完成得比他更出色。

但來不及了。

“虧”字在顧北耳邊炸開的一瞬間,他回想起了那天在靶位室時的場景。

許景嚴極為耐心的,一下又一下地在他的背脊處輕輕撫摸,對方的手掌幾乎罩住了他受傷最終的那一塊脊柱。

現在許景嚴不在他身邊,但對方的衣服罩在他身上。

他舉起手臂的時候,衣料離冒汗的臉龐格外近,味道也變得格外清晰。

“會了嗎?”記憶裡的許景嚴開聲問的一刹那。

顧北的手再也不抖了,他扣下扳機,低鳴聲破開空氣,直直地衝了出去,在薩姆的觸手刺向謝磬禾的背脊之前,射穿了它的大腦。

同一時間,一道身影穿過人群,將薩姆伸向謝磬禾的觸手全部割斷。

兩道弧線劃過夜空。

顧北的心臟跳得飛快。

……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