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番外八(1 / 2)

次日一大早,顧北按時起床,到餐廳時,發現許景嚴也在,依舊一身筆挺的軍裝。

顧北見狀愣了愣,下意識問:“又要走嗎?”

許景嚴看他一眼:“嗯。”

一來一回,均平淡無比。

“哦……”顧北找不出能接什麼話,恰好老管家將他的那份早餐從廚房內端出,於是坐下開吃。

–––儘管他和許景嚴都不介意,老管家也依舊保持著自己身為管家的原則,從不和他們二位一桌用餐。這會兒將顧北的早飯也送上之後,便回到廚房裡動手處理午飯需要的食材。

於是餐廳裡就隻剩下顧北和許景嚴。

碗筷碰撞聲,和不遠處廚房內管家處理食材的聲音在耳邊回響,顧北緩慢地將粥吞下,目光時不時悄悄掃向桌邊的許景嚴。

伴隨著時間的增長,他身上獨屬的那份氣場變得愈發濃鬱。眉眼利落,氣息散漫,聲音低沉,很多時候顧北是十分理解為什麼那麼多人想給許景嚴說上一份好事的,這樣一個人這麼單著……確實怪可惜。就連生活在一塊這麼長時間的顧北,都時常會被對方的舉止和模樣吸引從而忍不住多看上好幾眼,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他還記得,學校論壇評風雲榜把他評上去時,有不少匿名評論說覺得他身上荷爾蒙爆棚,時不時神遊天外的樣子神秘兮兮的,特彆像偶像劇中的那種學長型男主,讓人心臟狂跳。

顧北當時看了就覺得,他都算心臟狂跳,那許景嚴大概能直接把心臟給炸了。

回到當下,率先結束用餐的許景嚴支出光腦開始看報告,就在顧北一邊偷偷看他,一邊理所當然地以為他會一直這麼看下去時,許景嚴卻突然站了起來。

顧北連忙將目光收回。

因為座位的緣故,許景嚴要離開餐桌的話必須從顧北這邊經過,感覺到對方的氣息靠近,顧北沒來由地緊張了一下,可以說是非常心虛了。

然後就聽見許景嚴!嚴的腳步在他身邊停住,伸出手來,在他碗邊的桌麵上輕扣,說:“好好吃飯。”

那聲音從頭頂落下,像是將他剛剛的想法和動作一一洞穿了般,讓顧北不自覺縮了縮脖子。

半晌才道:“哦……”

再回頭時許景嚴已經朝房間走了。

那一身線條流暢的軍裝貼在他身上格外好看,顧北一邊悄咪咪地看,一邊咬了口粥。

聽人說,三四歲時他和許景嚴的關係特彆親密,總愛粘在後者屁股後麵哥哥長哥哥短的。但那麼久遠的事情他已經記不太清楚了,隻記得後來年紀再大一些時,許景嚴時不時會來家裡小住上一陣。

大多三五天,最長也不過一周的那種。

而在這些記憶裡,顧北也還是天然地親近他,喜歡他的,甚至因為許景嚴半開玩笑的一句“你怎麼越來越胖了”,在年幼時就奮發圖強地減肥。

隻是這種親近,多是許景嚴後來越來越強烈的人格魅力造成的吸引,和親密無間有所差彆,且隨著年齡的增長及周圍事情的變換,他們之間距離親密無間也變得越來越遠。

這種關係,真要形容起來恐怕會讓不少人覺得奇怪。

他們可以說是世上留存下來的,對彼此經曆最為了解的人了,可即便如此,兩個人之間也像是存在著長長的溝壑。

這種溝壑並非過不去,顧北能感覺到,以他們對彼此的重要性,隻要一方稍微前進一些,另外一方都會持或縱容或順從的態度,可偏偏他們誰也沒有前進過,都默契地保持在一條線內,即近又遠地生活著。

也許是性格和心境使然,也或許是其他什麼東西在作祟。

總之,像小時候那樣毫無芥蒂地能說出想和哥哥玩,像十二三歲時因為疼痛而想也不想地哭著往許景嚴懷裡鑽的日子在無形之中已經變得越來越遠。

現在的顧北有時在麵對許景嚴的淡然和冷漠時,甚至會隱隱懷疑他的存在有沒有可能逐漸變成了對方的一種負擔。

!用完餐後,顧北將碗筷送到廚房,陪管家先生說了會話,然後回到自己的房間,往床上一癱。

那件事發生之後,他被接到首都。那段時光在他的人生中可以說是最為混亂的光景了,兩道打擊接連落下,把他砸得昏天暗地,身心俱疲。

那時的許景嚴也忙,忙到每天好像有做不完的公文,但即便如此,對方也從沒有在顧北身上怠慢過,連軸轉到幾天幾夜不休不眠都是常事。

後來顧北稍微清醒一些之後,偶然間目睹過幾次許景嚴在他麵前輕輕揉捏著鼻梁中央,流露出疲憊的神態,甚至目光落在顧北身上時,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和暴戾。

也說不上是因為不忍對方兩端忙碌,還是因為到底不是父母,沒辦法心安理得地給對方增加怎麼大的包袱,怕最後一根支柱也離開之類的原因,總之就是從那時開始,顧北變得越發乖巧,藥難喝也喝,治療疼也咬牙做,許景嚴說什麼都乖乖聽話。

以那時顧北承受的打擊,他越乖,就越是將一些不好的東西往自己心裡憋,從根本上來說也就越是在推開二者之間的關係。

但他沒辦法,他打不開自己的心結。

許景嚴不擅表達,顧北拒絕表達。

到現在,許景嚴的事業變得越來越忙,最近還有登上軍隊最高位的趨勢,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也就跟著越發冷清下來。

一個忙著軍務,一個乖乖治療完成前者布下的訓練。

許景嚴偶然的關心,得到的都是禮貌性的回複,顧北偶爾對他行程的好奇,基本什麼信息也獲得不了。

他們就這樣,即近又遠地生活著。

本章節

·

這種寡淡的關係,真正意義開始轉彎,是高一開學後的事情。

那天大雨,顧北回家時正好撞見許景嚴離開,他進出向來有車接送,這不稀奇,稀奇的是,那天顧北在車裡看見了個女人。

一身漂亮的暗色裙裝和得體的舉止以及極為強悍的氣場,看著!比電視中走紅毯的女星還要豔麗高貴上好幾分,精致到像畫裡走出來的一般好看。

對方就坐在許景嚴的身側,在許景嚴坐上車後,微微側身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麼。

兩人身上的衣服都偏暗,甚至有些相得益彰。畫麵如果在那一刻定格的話,一定能得到一張讓人極為欣賞的照片。

本來就因為大雨而感到不適的顧北在那會兒突然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排斥感。

在他按下這份感覺轉身準備上樓的一瞬間,車裡的許景嚴突然感覺到什麼,抬起頭來。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彙,懸浮車向前開動,顧北則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到家後,老管家一見他的神色就慌了,趕忙放熱水,並送上早就因為大雨而準備好的藥和湯。

用完一切的顧北疲憊地癱在床上,在老管家的千叮嚀萬囑咐下將被子裹得緊緊的,頭都埋了進去,然後不斷回憶起剛剛在樓下的場景。

為什麼會排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