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牢(1 / 2)

幽夜,燭火跳動。

林默洗漱完安靜地躺在床上發呆。

老實說,她現在就像身上爬了一萬隻螞蟻但四肢都被鐵鏈鎖住一樣難受

跟彆人睡一張床,尤其是跟一個陌生人睡一張床,她覺得窒息,恨不得懸浮在床上,正琢磨著如何開口去樓下大堂睡桌子。

上官丹鳳坐在梳妝鏡前一下一下地梳著頭發。

她一邊梳,一邊道:“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還不睡?”

林默尋思你不是梳頭呢麼,再說你睡不睡關我什麼事?出於禮貌,她還是問了:“你為什麼還不睡?”

上官丹鳳微笑道:“因為我在等人。”

靜默,唯有更漏滴在銅壺裡,啪嗒作響。

“……你難道不想問我在等誰嗎?”

林默心想這床睡咱倆人夠擠的了,再來個人也睡不下啊,為了防止尷尬,她又問:“你等誰啊?”

上官丹鳳卻笑了,笑得像山村老屍楚人美,她抬手,竟撕下了自己的臉皮!

林默:“……”

恐怖的事情並沒有發生。麵具下是一張更加嬌美的臉。若是方才美的像是月裡嫦娥,那現在這張臉就連嫦娥都要遜色三分。

她的微笑已成冷笑:“怎麼樣,這張臉生得如何?你可知道我日日頂著那個醜八怪的容貌有多痛苦?我本可以忍受這種痛苦,可正因為你,你讓我的忍受全都沒了意義!”

林默:“……”

她沒說話,連表情都沒怎麼變。

上官丹鳳繃不住了,她站起來厲聲道:“你!你竟不好奇我為什麼要戴麵具麼?也不好奇我為什麼要跟你說這些?”

林默遲疑道:“這……是我能知道的問題嗎?”

江湖太危險,死於“你知道的太多了”的人每天都有,林默充分吸取經驗,堅決扼殺好奇心。

上官丹鳳慢慢的走過來,冷冷道:“因為你馬上就要死了。”

林默沒動,也沒說話,就靜靜的看著她,整個人佛到不行。

“你不問,我卻不能不告訴你!我根本不叫上官丹鳳,而是上官飛燕。”

林默:“……”表達欲大可不必這麼強烈。

上官飛燕接著道:“你知道麼,陸小鳳本已經拒絕了我,我正要去江南尋花滿樓,有人告訴我,隻要我把花滿樓握在手裡,陸小鳳為了他的朋友,想讓他乾什麼,他就得乾什麼,我麵具下的這張臉就是為了花滿樓準備的。”她突然又猙獰如山村老屍:“可是你出現了!他竟為了你幫我做事,你說,作為一個女人,我會容得下你麼?”

“那日在珠光寶氣閣,我本潛伏在池塘底下,正要趁人不備殺了閻鐵珊,還是你,不知用了什麼手段,竟讓我在水底下動不了,沒法動,差點被淹死,你說,我該不該恨你!”

“我絕不能讓你去峨嵋,因為一旦獨孤一鶴的說辭與閻鐵珊一致,再查一下兩人當初是如何聲名鵲起,那我這出戲可就沒法唱了。”

“隻要你死了,我再栽贓給獨孤一鶴,那麼,無論他再說什麼都沒用了。你知道的,憤怒和傷心可以完全摧毀一個男人的理智。”

“很奇怪我為什麼會把這些都告訴你對麼?很奇怪為什麼我不是你的對手卻能如此有恃無恐,對麼?”

林默:……不,我不奇怪。

這年頭莫名自信的人總是特彆多。

上官飛燕笑容款款,眼裡卻是怨毒的光:“方才你的洗澡水裡,被我放了至少十倍的軟筋散,現在你恐怕動一動都費勁吧?”

“現在給你見見我的朋友,玉麵郎君柳餘恨。”

一個人自窗外翻進來,自黑暗來到了光明的燭火下。

容貌醜陋,且殘疾,一隻手上掛著銅球,另一隻手上掛著鐵鉤。

柳餘恨沒有那麼強烈的表達欲望,他沉默地走上前去,揚起手中的鐵鉤,粗糲的聲音好像吞了一把鐵砂。

“死之前,你還有什麼想說的麼?”

林默瞳孔驟縮,頭發一根根地立起來,他,他長得比山村老屍還嚇人!實在超出了她的心理承受範圍,再多看一眼,本就不好的睡眠更要雪上加霜了!

柳餘恨道:“看來你很識時務。”

鐵鉤落下。

電光火石之間,兩根手指頭夾住了鐵鉤。

陸小鳳忽然站在了床邊,黑夜裡,他好似一隻幽靈,“我知道默默想說什麼,我來替她告訴你:但凡有絲毫能改變結果的可能,就不要把你的計劃告訴敵人,那樣很蠢。”

一聲輕笑從上官飛燕的背後響起:“看來這裡已不需要楚某救美,夜深了,在下回去了。”

上官飛燕倒抽一口氣一口冷氣,猛地回頭,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在他說話之前,她根本沒發現身後有人!她驚恐道:“你……你是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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