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林默的監房,他把手絹放下來,用鑰匙打開牢門。
其實很沒必要,因為牢門少了一根鐵欄杆,側側身就能進去,但他還是把牢門打開了。
林默不敢看他,瞅著腳下的稻草,眼睛有點模糊。
“東西我收到了。”他說:“我很喜歡。”
林默點頭:“嗯。”
金九齡道:“你的心意,我已明白了。”
“嗯?”林默抬頭看他。
金九齡道:“我知道你喜歡我。”
林默頓時瞪大了眼,瞳孔地震,她慌了,她想跑,可金九齡已經握住了她的手,熾熱的溫度讓她一個激靈,結結巴巴道:“我我我,不是,沒有這種事。”
“是麼?那你送這個是什麼意思?”金九齡拿出那枚平安扣,帶著點笑意道:“你總不會不知道,送一個男人玉佩代表著什麼意思吧?”
林默還真不知道,她發了財之後問陸小鳳,如果要送一個男人禮物送什麼最好,陸小鳳說:“刀,劍,扇子,玉佩,隻要是女孩子送的,什麼都好。”
然後她去了玉器行挑了好幾塊玉佩,陸小鳳花滿樓都有,連西門吹雪也沒落下,隻是還沒送出去。
她群發的時候兩個人都沒什麼特彆的表情,也沒推辭,怎麼到金九齡這兒就讓他看出彆的意思了?
林默脫開手,扭過身麵壁,摳牆。
金九齡靠近她,手撐著牆,攔住她的退路,這個距離甚至聽得到對方的心跳。
此起彼伏,勢均力敵。
“我相信你絕不是繡花大盜。”
林默心尖一疼。
“可你的案子已經定下了,隻要刑部蓋了章,秋後處斬跑不了。”金九齡慢慢道:“所以,我想帶你走。”
“走?”
“我已經請辭了,隻要你願意,我隨時可以劫獄,天下這麼大,難道還容不下我們兩個人麼?我不會再讓你為了銀錢發愁,不會再讓你被人欺負,往後餘生,我來照顧你。”
那一刻,林默說不動心是假的。
她也的確差一點就答應了。
隻差了一點。
林默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她強撐出一絲笑:“我確實……確實對你……可我不能走,我要是走了,會有很多人被我牽連的。”
金九齡道:“難道你想死?”
“我想再等等。”
“等什麼?”
“我不想背負著罵名過一輩子,也受不了一點點良心的譴責,所以,我想等一個轉機。”林默忽然抱著他,包含期望地問他:“你不會騙我的,對不對?”
金九齡攔住她的腰,在她耳邊一字字道:“我永遠都不會騙你。”
轉機來得很快。
陸小鳳甚至沒用上半個月就查清楚了林默的行蹤。
一方麵是她有著讓人一見難忘的美貌,另一方麵,陸小鳳的朋友實在不少,三教九流,各行各業,簡直沒有他不認識,不熟悉的。
確定到每一個時辰的行蹤的確很難,但三五天之內還是沒問題的。
冷血跟著走訪一路,鐵證擺在眼前,自然沒什麼好說的。
在一個豔陽天,林默被放了出來,洗刷冤屈也並沒有多高興,她的情緒甚至比被關進來時還要低落。
陸小鳳道:“你怎麼了,是不是受了什麼委屈?”
林默道:“那張繡花的手絹呢?”
冷血把手絹拿給她,遲疑道:“我請人看過,幾十個繡娘都一口咬定這繡工絕對出自一個女人的手,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林默將手絹拿起來,對照著太陽光,“你們有沒有發現,繡花落下的針眼要比一般的刺繡大一些?”
陸小鳳立刻拿過去仔細地看:“沒錯!是大了一些,或許他不是在繡花,而是……拆線!刺繡是一個女人繡的沒錯,可大盜一定是個男人!”
林默懷著最後一絲希望,從懷裡掏出另一張手絹仔細比對。
那是她從金九齡身上摸出來的,用的手法也是他教的。
兩塊手絹的料子一模一樣,隻是一個有繡花,一個沒有。
還是不死心,她輕輕撚著那塊繡花的手絹,略有些發硬,發澀,陽光下,布料上隱約可見分布著深淺不一的斑塊。
“這個,你洗過沒有?”
冷血道:“這是物證,我洗它做什麼?”
也是,普通的漿洗怎麼可能洗出這種效果?
那是用林默自己製出來的香皂洗的!
她那時候缺錢,想著好多的穿越女主都用製香皂的方法發財賺錢,她也絞儘腦汁搞了一個半成品,然後悲哀的發現,這東西製作複雜,成本高,窮人買不起,富人看不上。
這塊手絹正是當初金九齡給她裹傷的那塊,手絹上沾了血,她用半成品香皂搓了好久才洗乾淨還回去。
沒想到……
林默忽然笑了,仰頭望天,拚了命地把眼淚憋回去。
“我差一點就……”
作者有話要說:西門吹雪孤獨的留在了峨嵋派,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為什麼他們一個都沒來?林默又走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