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侯府後院裡飯菜飄香,小木桌支好,上麵擺著兩菜一湯。
“不對,這事不對。”飯桌上,林默放下筷子,眼睛盯著碗。
西門吹雪道:“你的高達不會丟的。”
先不說沒人能在神侯府這樣的地方行竊,單是那十餘丈高的龐然巨物,若非親眼目睹,誰能知道那是類似車馬一樣的東西?嫌疑人都不用找,必然是追命,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等著就是了。
“我知道,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你。”林默道:“你不對勁。”
西門吹雪道:“我有什麼不對?”
林默道:“你醒來多久了?我進去時你也才剛醒吧?可我在外麵等了一個上午,溫大夫既然說你沒事,那這一上午他都背著我乾了些什麼?”想到這,她明明餓得前胸貼後背,卻一口飯也吃不下:“你本身也是個醫術高明的大夫對吧?我覺得你最好給自己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中其它毒,我懷疑他趁你昏睡,在你身上搞人體實驗。”
西門吹雪手上一頓,眼微微下垂,生硬道:“不必擔心,我沒事。”
林默目光微動:“那一定是你們兩個合起夥來騙我……你該不會是毒入膏肓,沒幾天好活,又瞞著我不想讓我知道吧?”
“你想多了。”話音剛落,忽聽頭頂風聲呼嘯,失蹤的高達從天而降,以半跪的姿態轟然落地,砸碎一片青磚,艙門大開,追命從裡麵跳出來,滿臉寫著滿足,再回頭看高達,眼睛裡閃爍著強烈的星光。
林默的眼好似死魚泛白,她隻不過是一上午沒看著,這位三爺不但開得一溜一溜的,還玩出花了。
指指他身後:“不問自取是為偷,身為捕快罪加一等。”
追命愕然:“我問了。”
“啊?”
“我問你這個大家夥能否借我玩玩,你說嗯。”
林默回憶了一下,當時她滿心都是西門吹雪,急得要上天,哪聽得見半句話?彆說借高達,就是問她吃不吃屎,她也得“嗯”。
“不說這個。”她圍著高達轉圈:“我很費解,你是怎麼打開艙門把它開走的?”
這是她抽的體驗卡,使用方式是係統硬灌輸的,再加上小時候看過EVA,她這才會用,追命他連汽車都沒見過,怎麼上手開高達?
追命撓撓腦袋,嘿嘿憨笑道:“裡麵的東西我哪也沒碰,本想進去看看就走,誰知它好似能聽懂我說話,我說能飛嗎?它居然自己彈出一排按鈕讓我選,我就隨手按了按。”
林默:“……”是她忘了,這款高達有人工智能和語音輸入。
追命笑道:“要是沒事,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林默道:“若是有人中了五毒化功散會怎麼樣?”
追命一怔,道:“五毒化功散?那自然是被化去一身內力,必死無疑啊?”
“可有解藥?”
追命搖頭道:“我至今還未聽說此毒有什麼解藥,便是拚儘大夫一身醫術,最多保命。”
林默看向西門吹雪,西門吹雪冷哼一聲,反手一劍,劍氣碎青磚,淡淡道:“孤陋寡聞。”
追命有些訕訕,摸著鼻子走了。
林默將西門吹雪從上打量到下:“你真沒事?”
西門吹雪道:“我沒有瞞你的必要。”
“你還是不對勁。”她忽然靠近他,輕輕聳動鼻尖,西門吹雪身子緊繃,側身躲開,“你做什麼?”
林默道:“果然沒錯,就是你身上的味道。”
“什麼味道?”
“你莫非聞不出?就是一種雨後深林的味道,之前不是這樣的。”
西門吹雪眸光一凜,一把擒住她的手腕,“你在我身上聞到了土腥氣?”
“不是土腥氣,是那種很清新的味道……好吧就是土腥氣,怎麼了?”
西門吹雪沉聲道:“中毒的不是我,是你。”
“啊?”
“含有寒箐草的驅蟲藥……”他快速思索,然後轉頭進了林默房間,把門窗都打開,開始在裡麵翻箱倒櫃。
林默都看傻了,看著西門吹雪將她疊好的被子抖摟開,衣櫃裡掛好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拿出來聞,然後是梳妝台、雜物箱都被他折騰一遍、恨不得連貓糧都掏出來兩粒嘗嘗。
她越長越胖的貓兒子原本在桌子上睡覺,聽了動靜嚇得毛都炸起,呲溜一下鑽到了床底下。
床底下,對,床底下還沒看!
眼看著一代劍神,高嶺之花般的人物即將跪在床邊往裡摸索,林默立即進去把人拉住,“你在找什麼?”
“毒。”西門吹雪想想覺得不準確,補充道:“能跟寒箐草產生反應的東西。”
林默瞄向他的衣服,白衣染灰,不複雪白,就連臉上也沾了少許灰塵,心裡一陣過意不去。
似乎隻要跟她在一起,他就當不了神仙,一次一次被塵世的臟汙浸染。
高山冰雪本就該一塵不染。
而現在他就站在她身邊,他並不是神,也並非高不可攀。
手帕落在他臉上,為他輕輕拭去灰塵。
“辛苦你了。”
淺淡的馨香很快從鼻尖溜走。
林默走到桌子邊,從桌子下的抽屜裡找出一隻木盒,裡麵是一大疊紙,足有七八寸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