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說,姬冰雁是一個月以前在家裡忽然失蹤的,這枚銅錢也是忽然出現在他書房的桌子上,此前,他府上從未有過這種式樣的錢。
姬冰雁雖然是個有錢的商人,但在成為商人之前,他還是個武功高強的江湖人,身手或許比不上楚留香,卻也差不太多。
要綁走這樣的人,武功絕非等閒,所以楚留香立刻懷疑是上官金虹下的手,想一舉吞並盤踞在蘭州的江湖勢力,綁架姬冰雁就是他們走的第一步棋。
刻著役鬼通神的銅錢在蠟燭的光輝下閃著黃澄澄,金燦燦的光,林默拿給上官金虹看:“認識?”
上官金虹道:“這正是我幫中信物。”
林默道:“或許你可以考慮換一個信物,先不說私改銅錢違法的事情,這東西仿製成本太低了,隨便找個鐵匠鋪,打個模板,一天就能敲出來一大把來,這誰要是看你不順眼,搞個栽贓嫁禍,你說你冤不冤?”
這話也是說給楚留香聽的,姬冰雁遠在蘭州,離保定好幾千裡地,雖說金錢幫勢力遍布天下,但綁架一方首富這麼大的事,除非幫主下命令,否則分舵絕沒有那麼大的膽子,即便有膽子也沒有那個實力。
林默作證,這一個月來,上官金虹不是開荒就是背書,非常忙碌,萬萬沒有精力去針對遠在蘭州的大富豪,他連在他總舵門口擺攤賣包子的小販都針對不了。
楚留香長歎一聲,線索全斷,連日奔波憂思,再加上方才受了傷,他慘白的臉色漸漸變得慘黃,冷汗順著臉往下淌,口唇開闔幾下,哇地吐出一大口血。
林默趕緊扶著人進去,塌的床隨手一搭,勉強能坐,她關切道:“傷在哪了?”
楚留香還沒說話,上官金虹搶道:“心肺、丹田還有檀中穴。”
“啊?”林默心一緊,她就是再無知也知道這三個地方全是死穴,隨便中一個命沒了。
楚留香看起來也不像要丟命的樣子,不僅小嘴叭叭的挺能說,能跑能跳的啥也沒耽誤,他喘了兩口氣,拇指擦去唇邊的血:“林姑娘不必憂心,我沒事,這點內傷調息一下便好。”
林默戳戳上官金虹,尋思問一下當事人,按你的手勁兒來說,他是真沒事還是裝沒事?戳了半天,沒得到答案,隻得到冷冷一聲哼。
得了,明白荊無命這孩子隨誰了。
說話的這會功夫,李尋歡、阿飛、龍小雲和林仙兒從外麵進來,進來一個懵一個,林默簡單解釋了一下,然後對上官金虹道:“你有沒有什麼想法?”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上官金虹臉上,隻見他臉色微沉,隱隱有思索之意,而後鄭重道:“我幫中機密還在他懷裡。”
“……”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金錢幫。
林默道:“誰問你這個了?我之前跟你說的,嗯……關於社會活動的計劃你有沒有什麼想法?這難道不比你那什麼機密重要?再說你這還有什麼機密是我不知道的麼?”
上官金虹不再說話了,滿臉寫著有,但我就不告訴你,略略略。
林默懶得跟他置氣,直接道:“我有一個想法,最近呢,天氣越來越熱,大家農活乾得特彆辛苦,所以我決定做點其他的事情緩一緩,本來正跟幫主商量這事,正好,楚香帥的到來給了我們這個機會,就當是試煉,誰先把姬冰雁救出來,我放他自由。”
誘惑不可為不大,尤其是龍小雲,呼吸粗重,激動的臉頰都紅了,在這裡,他比任何人都想要自由,種地折磨他的身體,思修和馬哲折磨他的靈魂,小小年紀,不止一次想出家。
林默接著道:“當然了,為表公平,我們有八個人,各自組隊,分頭行動。”
龍小雲環顧了一圈,咽了口唾沫:“怎麼組隊?”
“隨意。”
隨意的結果是,李尋歡和阿飛一隊,另帶著一個龍小雲,上官金虹跟荊無命密不可分,林仙兒死死扒著林默,救人這種事,隻有跟著大魔王她才有安全感。
楚留香十分感動,差點就給林默跪下了。
林默說你先彆激動,我們這些人也不是專業的,線索就一枚銅錢,其它啥也不知道,倆眼一抹黑,能不能找著人不一定,所以最好還是先報官。
楚留香說,迎雁和伴冰一早就報官了,捕頭帶著一堆人過來看了一圈,寫了個無故失蹤就再沒有下文了,不能說作用不大,隻能說屁用沒有。
林默思忖道:“我們最好還是去現場看看。”
楚留香掙紮了一下,從床板上跳下來,白著臉道:“我去備車。”
林默把他攔住了,這深更半夜的上哪找車去?我有一法子,一瞬間就能到蘭州,現在先回去睡覺,誤不了事。
大家都回去睡覺,力求明天能有一個清醒的大腦,楚留香也跟著出去,徒留上官金虹和荊無命兩個人在狼藉的房間裡麵麵相覷。
床前明月光,地上破板床,被子稀巴碎,倆人擠一床。
剛躺下,上官金虹垂死病中驚坐起,幫中機密還在彆人懷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