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個這麼對林默說話的人也沒怎麼樣,身體倍棒吃嘛嘛香,就算有一天不幸死了,也跟她半分關係都沒有。
林默當然不會照實說,而是陰森森道:“他被我用天之鎖吊起來,在烈日下曬了整整一天,然後萬劍穿心而死,屍體碎成了渣渣,拚都拚不起來。”
這一套是跟上官金虹學的,身處高位一定不能太和藹,就算和藹,也不能當著求你辦事的人的麵表現出來,否則會陷入無儘的麻煩,屬下也會看你好欺負,進而蹬鼻子上臉。
所以在這段時間裡,林默在以理服人的同時也慢慢過度成了物理服人。
這話要換成彆人說,趙江塵也就微微一笑,他堂堂局主,可不是嚇大的,但開口的人是大魔王,魔王每說一個字,他的心就像被大錘敲一下,心緊張得發痛,醞釀了一肚子的話哆哆嗦嗦怎麼也吐不出來。
效果不錯,林默穩如老狗,淡淡道:“你最好有個聽起來不錯的理由。”
趙江塵捋了捋舌頭忙道:“是是是,一年前,峨眉掌門獨孤一鶴在海上出了事,您可聽說了?”
林默目色一沉:“據說是被海浪掀了船?”
趙江塵搖搖頭道:“非也,此事另有內情。獨孤掌門仰慕大海的壯闊,遠離中原是非,這本是好事,可惜,千不該,萬不該,叫他尋到了藏匿在無名島上的寶藏,就是這批寶藏叫他送了命。”
“有人劫殺?”
“不錯,獨孤掌門帶著這批寶藏路過南海劍派時被南海十一劍堵在無風港口,他們先是派水鬼鑿露了船底,又圍困孤島,斷水絕糧,最終,唉,那些人為了財寶什麼事都乾得出來!獨孤掌門刀劍雙殺威震江湖,竟命喪於這等陰險手段裡。”
“後來還是白雲城城主出麵,剿滅了南海十一劍,討回了獨孤掌門的屍身,又委托小人將獨孤掌門的屍身和那一批財寶送往峨眉。”
“此事本也是絕密,不知被何人走漏了風聲,讓十二星相探聽到了,他們這些惡賊向來隻取紅貨,被他們盯上的紅貨從沒有一批逃得過,小人本也不怕他們,可這次不一樣,這次不但十二星相集體出動,就連江湖上的十三凶徒也盯上了這批紅貨,小人實在走投無路,聽說您與獨孤掌門有舊交,您就算看在獨孤掌門的份上,想來也斷然不會讓他的遺體被這些歹徒所擾,生前留下的財富亦被歹人竊取。”
林默聽得唏噓,這的確是個不得不去理由,算起來,獨孤一鶴也是她的老師,未能在他生前幫他什麼,死後怎麼也該出一份力。
除此之外,那什麼十二星相十三凶徒的,聽起來就很適合參加一波勞改,為她棄惡從善的任務添磚加瓦。
林默沉吟道:“一七九,麻煩你將這位趙局主帶下去坐一坐,喝喝茶,我準備一下,隨後就到。”
趙江塵眼睛一亮,渾身散發著喜悅的光彩,千恩萬謝哐哐磕頭。林默轉身回了房間,荊無命已喝完了粥,正在拆綁著左臂布條,林默進來他也當沒看見。
小藥箱“當”得一聲,震得桌子晃了晃,林默道:“像你這樣的綁法,不出半個月,你這隻手臂就得截肢。”
荊無命理都沒理,哪怕他在她的床上睡了一宿,身上還穿著她為他找來的新衣,毫不客氣地吃光了給他的早飯,仿佛林默對他好,容忍他,遷就他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林默拉過他的手,不客氣地製止他粗暴的舉動,小心揭開他傷處的白布,撒上藥粉,然後仔細摸了摸斷了的骨頭有沒有錯位,檢查完,再用乾淨的紗布一圈圈纏好,動作輕得不能再輕:“好了,你這條胳膊再使力是不成了,不過至少留下來不影響美觀。”
荊無命這才抬頭看了她一眼:“美觀?”
他渾身上下任何一個部位都跟美觀這兩個字挨不著,也沒人會在意一把殺人的刀長得好不好看。
林默笑著看他,然後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臉,笑道:“其實你的眼睛挺漂亮的。”
荊無命猛地掙脫開,像是承受了莫大的屈辱一樣憤慨,他站起來就要走。
林默道:“我要離開幾天,你要是沒事的話可以跟我一起走。”
荊無命立住。
林默接著道:“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傷成這樣的,但看你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不如跟我出去散散心吧,我以前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有人帶我出去散心,心情的確會好很多。”
她走過去:“其實離開也好,你就算不報複,也總得讓他知道你是多麼的重要,他離開你是多麼的不明智,你說是麼?”
荊無命靜默半晌:“好,我跟你走。”
……
野外密林間,上官金虹頭戴大草帽,鋤頭杵在翻爛的泥土中,黃衫人躬身道:“幫主,正如您所料,魔王真的帶荊無命走了。”
“她有沒有問他為何受傷?”
“沒有。”
“荊無命有沒有說彆的?”
“他什麼也沒說。”
上官金虹擰起了眉:“這倒是怪事。”
哪裡怪黃衫人也沒敢問,他呐呐道:“幫主,還……跟麼?”
上官金虹道:“不必了,你們瞞不過她的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