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西樓月(1 / 2)

如缺 鬆木石 3607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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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陽春三月剛過,芳菲儘時京城開了四場詩會,一轉眼到了秋日,正逢碩果累累。大楚的文人騷客們喜歡風花雪月,也愛惜這紅黃枯葉,他們輪流著操辦詩會。

上一輩子的時候,顏如缺還是少女脾性,每日都不在宮中,到處去參加宴會遊玩。她那時候喜歡的人還是……沈路,成日裡想著,這種吟詩作對的場合,興許狀元郎會去。運氣極好的時候,當真能碰見沈路一回,但多半都是顏如缺形單影隻,對著滿庭陌生的賓客。

顏如缺貴為公主,無論走到哪裡,都會有人賣她幾分麵子。但也僅限於此了,除非皇室牽頭主辦的宴會,其他所有的宴會無不都是世家的主場。她偏偏運氣不好,對規模最小的杏林宴上的付家有了青睞之意。後來顏如缺才知道,有的人即便出口成章,心裡卻是藏著一個真小人。

前朝的公主們也有經常出沒於詩會的,更何況,顏如缺的父皇母後對這唯一的女兒偏寵至極,並不多加約束,隻是背地裡派出去過東廠的人看護顏如缺的安全。

流水的皇帝,鐵打的世家。正逢亂世,朝代更迭是常見的,顏家已經算是綿延國祚最長的一代了,都有過輝煌的曾經。

隻是要論起底蘊來,還是不及同氣連枝的一等五大世家,王謝林秦唐。

上一輩子,顏如缺未曾在意這些,而是挑了家世不出眾的付家,付家甚至都算不得嚴正意義上的大家族,隻不過發家於鄉村,沾了點兒侍郎的光罷了。

顏如缺在上一輩子的時候也曾自恃清高,覺得自己是不為俗名所拖累,縱使世家也有紈絝子弟,不見得就要比自己挑的好。如今看來,她真的是大錯特錯,出身世家的姑娘體態以及詩書都是被教養過的,哪裡是一個鄉下來的丫頭所能相比的。

她夏日喜涼,穿的清薄,如今即便是已經近秋,還是穿的夏衣。顏如缺抱著膝蓋發愣,仔細回想前世的點點滴滴,打算從中窺見自己平時忽略的細節。

以及那五大世家裡頭到底有沒有可能某一家是親近皇家的,世家之所以鼎立,就在於他們從不站隊,才能有如今的局麵。無論天下的掌權者是誰,唯有他們經久不衰,審視奪度便是這些世家掌舵人的眼界。

想讓他們站隊的概率幾乎為零,顏如缺仔細盤算了下,便也不再強求,隻好唉聲歎氣的將視線落在紗簾外的一團影子上。

明明已經同顏濁講過多次,她同他之間,沒有什麼顧忌,倘若想要進來,直接進來便是。但顏濁依舊是如此,將自己立成一尊雕塑,等顏如缺發話,他才會進來。

顏如缺感動於顏濁那日的救命之恩,隻想著報答,但她知曉,高官厚祿,顏千歲都不缺,也不大稀罕。倘若前世不是為了自己,他即便是另投君主,也不是不能活下去的。

滿打滿算,便隻有以身相許這個選擇了。她上一輩子,真真切切的愛過人,這一世,心裡裝著家國,裝著父皇母後還有皇兄。即便是心裡有顏濁,那也是對前世千歲的感激之情,心有震撼,卻不知為何。

倘若以身相許,又不知從何開始。

倘若此生注定沒有情愛,那許顏濁一世又有何妨,總好過,也讓他不得快樂。

顏如缺知曉自己愛人時候的樣子,並不是鏡子中如今的這副模樣,眼如一潭死水,透不進去半點光。她努力的揚起唇角,用細筆為自己點上胭脂,再狠狠一掐掌心,眼裡便含了盈盈春水。刻意嬌軟著嗓音,去呼喚紗簾外,早就等候多時的侍衛。

“顏濁,你進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