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2 / 2)

特彆是開口的女子,顯然是嬌生慣養的小姐,而她身旁立著的人模樣也一樣出挑。

這莫不是那家閨閣小姐,同模樣好的情郎私奔,然後不幸有孕,這情郎不養吧。

一時間各種視線都落在奉時雪的身上,他頓時有種如芒刺背之感,方才腦海中的想法被擊打得粉碎。

她又是故意的。

正如奉時雪所想的那般,褚月見就是故意的。

不為旁的,隻因為現在她兩袖清風,什麼都沒有,連一件能穿的衣裳都沒有。她現在看上了奉時雪頭上的那支玉簪,材質看著便是上乘的,若是典當應當值不少錢吧。

雪。

“我可是跟著你一起出來的,你可不能不管我們。”褚月見輕顰眉目,霧眸含淚仰頭看著奉時

她的手捂著小腹煞有其事,好似馬上就要出生來了般。

褚月見每次露出這副模樣,雙眸就會微圓,眼尾略微上翹,顯得有種至純的鈍感,裝乖巧起來格外惹人憐愛。

這時路過一對年邁的夫妻見狀,語氣帶著埋怨地上前,對著奉時雪道: “這位郎君,小姑娘跟著你也不容易,孩子還是要生下的,可不能當個負心郎君,這在昭陽可是觸犯國法的。"

奉時雪沒有看那些人,眸色沉沉地看著眼前眼中帶著狡黠的人,大約已經知道她又要做什麼了。

褚月見見目的達到,有人出來幫自己了,趕緊揚著笑上前挽著奉時雪的手臂,仰頭看著他得意道: “聽見沒有觸犯律法的。”

奉時雪垂眸看著手臂上的手,複而神色不明地掀眼,忽然嘴角勾起一抹笑,雖是笑了,但卻沒有達眼底。

他抬手帶著涼意的指尖,輕輕地刮過她的眉眼,語氣如往常般平淡道: “所以你現在想做什麼?"

眉眼好似被冰冷的蛇纏繞而過,再加上這意味不明的笑,褚月見的頭皮發麻,隱約察覺他的笑太奇怪了。

奉時雪根本未曾搭理上前幫褚月見講話的人,直接睨著她,點名主題詢問。褚月見壓下心中莫名的感覺,嘴角的梨渦淺淺陷下去,眯著眼無辜泛著水霧。她就喜歡

他不愛轉彎抹角的性子。

褚月見小幅度地抬手指指自己的頭頂,含笑意示道: "想要簪子。"然後褚月見如願以償地握著奉時雪的簪子,奔向了典當鋪。而奉時雪盯著前麵歡快的背影,嘴角微不可見地微彎,跟上了她的步伐。

"老板看看值多少銀錢?"

褚月見雙眸發光地趴在窗口上,帶著不諳世事的天真嬌豔,將手中的白玉簪遞給老板。依照她的猜想,奉時雪一直帶著的東西,應該值不少銀錢。

結果當鋪的老板接過她手中的玉簪,放在手中顛了顛,神情露出挑剔之色,隨手擱在案上睇眼瞧著她

“假的,不值錢。”語氣說不出來的嫌棄。

"是嗎?"褚月見眨著眼眸,神情不信地執起玉簪,仔細看了看。雖然她是個外行,卻也瞧得出是個好東西,怎麼會是假的?看了看手中的發簪,回味著他方才的語氣,褚月見眼底劃過了然。

再次將玉簪遞過去,褚月見望著吊著三角眼的老板,眯眼道: “這做工也精美,即便是假的也應該值些銀錢吧。"

聽聞褚月見這般講,老板才神情挑剔地接過來,施舍般地瞧著。最後老板給報價道:“五兩銀,死當,可否?”

褚月見轉頭看著門口的人眸光微閃,奉時雪好似對這東西全然不在意。看了一眼後褚月見收回視線,轉頭稍微盤算了下,然後揚起燦爛的笑意。

"當!"

接過老板遞過來的契約,褚月見瞧也未瞧便簽了。

錢貨兩訖後轉身走到奉時雪身邊,臉上明媚的笑沒有落下。褚月見心中的鬱氣,好像忽然就消散了。

奉時雪全程漠然瞧著,見褚月見將自己那用最上乘羊脂白玉,打造而成的玉簪故意低價典當。這樣奢敗的行為,他隻是瞥見她眉眼蕩著的笑意,眉頭都未曾跳動過。

“走吧。”褚月見臉不紅心不跳,淺笑晏晏,將那五兩銀錢揣進自己的袖中,率先跨出當鋪。並非什麼人都能有這個命享有富貴。

奉時雪臨了隨意掃了一眼,此刻正在美滋滋自以為占便宜而喜上眉梢的老板,收了視線跟上褚月見的步伐。

這邊兩人剛走沒多久,典當鋪子便有人走了進來。

五大三粗的漢

子像是江湖中人,手提著鐵錘, ‘乒’的一下砸在木窗口,鐵錘直接陷下去。

當鋪老板眉心一跳,感覺不妙,扭頭用眼神使喚一旁的小二去叫人,然後迎著笑臉上前。"客官可是有什麼需要典當?"

“典當個屁,東西拿來。”漢子橫著眉眼,唾棄一口。

汙穢沾滿了老板的臉,拾起手袖揩著臉,臉上笑意不變: "客官笑納。"

掏出一把銀票上前遞到他們的手上,以為這樣便能逃過一劫。

怎料漢子睨著白花花的票子,冷笑一聲,隨手揚了道: "喻,擱這兒打發叫花子呢?"

他給的可不少,這樣都沒能入眼,那就不是為求去錢財而來的。

老板腦子轉得快,剛想要開口,眼前的漢子像是耐心全無般,掄起碩大的鐵錘砸了下來。他的頭馬上炸開,鮮豔的血漬濺滿了整個當鋪。

漢子提著尚在滴血的鐵錘,用腳尖隨意撥弄著他的衣襟,終於露出一截白玉色。

漢子身旁的人瞧見彎腰撿起來,遞到他的手上道: "確實是他的。"

漢子接過來眯眼打量,果然是此物,頓時發出嘴笑,冷哼道:“定然是察覺了我們,想要搬救兵呢。"

"這可不能讓他們如願。"他兀自將簪子揣進懷中,收了腳,轉身離去。

這邊褚月見跟奉時雪走進一間裁縫鋪子,詢問了價錢,挑了一件滿意的衣裙才進去試換。

進去之前還曾不放心地歪頭,黑白分明的霧眸瞧著奉時雪道:“你該不會想跑吧,若是你要跑了,回頭我……就將你做過的事情公之於眾。"

反正她的名聲早就已經臭不可聞了,奉時雪雖然還受限與宮中,但名聲再外麵還是極其好的。麵對褚月見的威脅,奉時雪頭都沒有轉,倚在一旁雙手抱臂,精致輪廓似透著溫慍的光。褚月見等了一會兒沒有得到回應,這才將自己的身子收進去。她將身上穿的這件衣裳隨意丟棄在一旁,正研究這衣服如何穿換。

"彭——"

好像有什麼聲音落在了地上,發出巨大的響聲,緊接著是淩亂的腳步和關門的聲響。褚月見抱著衣裳還沒有穿上,乍一聽見這個聲響,立即馬上將衣裳套上

。"彆出來。"有人靠在緊閉的門上,染著怠倦的冷淡聲線傳來。

褚月見聽見後使勁點頭,不用奉時雪講她也會躲在裡麵不出去的,光聽見這個聲音便覺得對方來這不善。

莫不是那些刺客這麼快就發覺到她的蹤跡了?褚月見蹙眉,冷靜思襯著。

"奉公子,許久未見。"

身著虎皮的大漢手持著染血的鐵錘,隨手將其扛在肩膀上走進來,身後跟隨的人也將門緊閉。老板見此場景察覺不對,早就跑了,頃刻整個鋪子隻有奉時雪和他們冷漠對峙著。

“可還識得我?”漢子嘴角帶著惡生生地笑,進來便大刀闊斧地坐在椅子上,目如寒池般瞧著身長玉立地倚在門上的人。

奉時雪眉眼染著怠倦,隨意掃過,將他的麵容記下。

“喻,想來也識不得了,畢竟當時奉公子好不威風。”他未等奉時雪講話,眼中閃過厲色,倏爾食指撫上自己另外一邊已經斷了的指上。

見如今這般處境了,還這樣的不將他放在眼中,漢子嘴角的笑落了下來,目光越過奉時雪落在他身後的那道門上。

“裡麵的小娘子模樣倒是不錯,不知奉公子可舍得她見血。”他開口暗含威脅道。"廣陵王身邊的?"奉時雪聞言眸中閃過冷意,施舍般的聲音帶著怠倦。他頭微揚,帶著睥睨,環視這一群將狹小的裁衣鋪堵著的人。

什麼時候來不好,偏生這時進來。

奉時雪穠麗的麵容半隱,神情淡漠,似煩透了這般情形。

聽見奉時雪報出他的來頭,漢子喻喻一笑: “主子請奉公子和裡麵那位小娘子一起過府一敘,擔憂公子識不清人,所以便遣派我前來請。"

他雖然說的是請,但卻轉著手中染血的鐵錘,目如凶鈴,咧著嗜血笑,明晃晃地帶著威脅。奉時雪聞言頭微偏,清冷地詢問裡麵的褚月見: "可換好了?"

褚月見早已經換好了,正趴在門上偷聽動靜,還以為奉時雪會和他們打起來,結果忽然問自己換好了沒有,誠實道: "好了。"

奉時雪得到回應之後站直身,麵上絲毫沒有表情的轉變,似無意道一句: "請殿下過府一敘,這禮儀可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