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原地感歎了幾息,褚月見才將石門敲響。
石門打開,他瞬間瞧見了放大在自己麵前的那張明媚臉,似沾著晶瑩的珠光在眼中,亮晶晶的。褚月見含笑看著眼前的人,然後張開手將他的腰身抱住,感受到他瞬間就僵硬了。
"謝謝你的衣裳,我很喜歡。"她像是某種黏人的小動物,用鼻尖輕柔地蹭了蹭,用著無害的動作企圖降低他的警惕。
奉時雪低眸看著抱住自己的人,眼中閃過迷茫,她說了很多句喜歡,轉頭也變過臉,喜歡兩個字好似在她口中一點也不重要。
她是他見過最鮮明的人。
他喻動了唇想要說些什麼,可又覺得沒有什麼可以說的,隻是沉默著將抱著的人推開往裡麵走。他想要找一個東西,但不知道該找什麼,隻能漫無目的地翻著。褚月見跟在他的身後,睜大了眼睛看他的動作,骨節分明的冷白手指抓著一本書,指尖泛白。
“你的手好好看啊,我也喜歡。”她笑吟吟地說著。
聞言,他似鴉羽般濃長的睫毛輕輕顫動,灑下了一片陰影,唇線分明是上揚的,卻因為這怠倦的神情顯得有些冷漠。
她愈加看不懂他心中在想什麼,不過也並不是很在意,上前親昵地拉著他的衣擺小弧度地搖了搖。
“我好像有些餓了。”她無辜地眨著眼眸看他。
他終於放棄和架子上的書交流了,忽然就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了,輕聲應答了她便往外麵走著。喂饑餓的小狸奴。
褚月見雙手抱臂地倚在書架上,看見他走後才懶洋洋地掀眼,冷眼看著上方被他碰過的書。
《心經》
她無聲地勾了勾唇,眼中蕩出波瀾笑意,沒有絲毫停頓地往外麵走著。她才不要在這裡陪著傻子玩兒呢。
眼下並非是飯點,所以是無人來送飯的,但神殿多的是貢品。
聖潔莊嚴的神像下,奉時雪神情認真地挑選著模樣好看的糕點,因為他猜她喜歡好看的東西。等到挑了幾塊好看的糕點往後走時,他忽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他好像悄悄養了一隻走丟了的小狸奴。
這樣奇怪的感覺浮上來怎麼也驅散不掉,以至於嘴角帶上了並不明顯的笑。
神殿參悟的日子枯燥,他作為祭師族少主自幼便被養在神
殿中,為的就是與神共感通靈。
最初時也會覺得孤獨,時間久了又好似覺得孤獨是常態,況且他也並不孤獨,神殿的小蠱奴是他的朋友。
但那是祭品,比不得她鮮活有趣。這樣想著,他嘴角的弧度便愈加控製不住了,等到察覺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了。
他伸手碰了碰嘴角,又覺得笑了也無礙,隻是笑笑而已,此乃生而為人的基本情緒,他為何不能有?
一路上帶著奇怪表情的他回到了石屋,但在屋裡轉了一圈也沒有找到那隻小狸奴’。
確定已經不見了後,他踱步的腳停了下來,手中還端著雪白的糕點,嘴角上揚的弧度也落了下來。
高坐在神龕的神披上了風霜,沉浮在霧氣蔓延的沼澤中。
燭光搖曳著蘊光跳躍著落在他的身上,沉寂了,分割出涇渭分明的明暗。小狸奴騙他然後跑了。
奉時雪低眸看著盤中的糕點,情緒一再沉澱,似恢複了以前那樣又似哪裡有些不一樣,那雙暮色沉沉的墨眸帶了一絲惑意。
他低頭看了手中的糕點好半響才抬頭,轉身朝著外麵行去。越過了昏暗的甬道,最後進入了狹窄陰冷的地方。
此處落敗陰暗不似有活物,除了正中央有一方池子,周圍便隻有殘燭在燃燒。他端著糕點蹲下,然後將其推置在池子邊沿。
池子怪異,裡麵裝著的不是潔淨的水,而是數不清的透白色肉蟲堆積在裡麵,不過遠遠看去倒真的像是水。
這是一方蟲池。
糕點散發著誘人的香氣,很快蟲池便翻滾了起來,從裡麵探出一顆烏黑的頭,露麵的是一位長相漂亮麵色紅潤的少年。
他有著狐狸似上揚的眉眼,一顰一笑都帶著蠱惑人心的感覺。
烏穀牲遊了過去,趴在池壁上仰頭看著上方給自己投喂的人,眨了眨眼。觀他麵含慈悲,帶著普度眾生的模樣。
烏穀牲看了半響,下意識地跟著學他的模樣,覺得有了七分相似才露出了一抹笑,伸手撚起一塊糕點眯著眼咬了一口。
“原來你也會偷這些東西呀。”他言語帶著侃侃之意,還不待奉時雪回應,他又很跳躍的換了一個話題: “是想要聽我念書給你聽嗎?”
蹲在上方的人搖了搖頭,目光平靜地看著他吃糕點的模樣,腦海中卻想的
是小狸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