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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章
唐煙煙滿懷欣喜地抱著匣子,左看右看,喜不自勝。
這匣子可太金貴了,高階墨玉與珊瑚海珠鑲嵌成美麗圖案,玲瓏剔透差點閃瞎唐小煙的眼。
連盒子都如此大手筆,匣中寶貝該多精巧罕見呀!
唐煙煙屏住呼吸,如懷春少女般,緊張激動地打開匣子。
隻見靛青錦緞上鋪滿一層紅色石榴肉,大抵有數十粒吧,蔫蔫的,仿佛被人遺棄的小可憐。
唐煙煙眨巴眨巴眼。
這不是乞巧當晚,她隨手贈予陸雨歇的七夕禮物嗎?
不對不對,一定是她打開的方式不對!!!
唐煙煙先進行一番自我安慰,然後猛地關上匣子,再暴力掀開。
啪嗒——
唐小煙的心頓時摔得稀巴爛。
陸雨歇,您可真行!怎樣讓人失望透頂怒火攻心,您當屬頭名。
忍住摔匣子的衝動,唐煙煙擼起袖子,翻箱倒櫃找出白紙,顫抖著手執筆開始繼續創作大業。
馬車平穩行駛在回魔域的路上,棋玉坐在角落,闔眼裝睡。
他發自肺腑的那場表白,終究還是被唐煙煙四兩撥千斤地拒絕了,且拒絕得毫無轉圜餘地。
棋玉何曾受過這般挫折打擊?他為此感到羞愧,感到自卑,以及生出許多埋怨和不甘。
倘若他也是修者就好了,起碼他還有和陸雨歇公平競爭的機會。
但他隻是凡人,弱到無法改變自己命運的凡人。
七日後,馬車抵達魔域奇龔州。
望著撲上來迎接她的張毛子等小弟,唐煙煙繃著臉,\pia\地往他們臉上甩出一遝白紙:“去,給本大人複印十萬份,拚命往仙域撒。”
張毛子風中淩亂地扒拉下臉上白紙,定睛一看,立即露出齷齪曖昧的笑容。
哎喲喂不愧是他們的煙煙大人,花樣又加量升級了呢!
但每種花樣,最終都以仙尊梨花帶雨地暈厥在床上為結局,嘿嘿嘿夠給力……
往前沒走幾步,唐煙煙忽然回眸,望向身後拘謹窘迫的棋玉。
唐煙煙吩咐張毛子,語氣冷淡:“明日我要去魔宮拜見魔尊,你找幾個兄弟,把這凡人安全送回他家。”
張毛子正在看小人圖呢,有點傻眼:“送回去乾什麼?煙煙大人這麼快就對他膩歪了?”
唐煙煙嗯了聲:“替身就是替身!怎麼能和正主相提並論。”
張毛子馬上嫌棄地瞪了眼棋玉:“也是,單論體力,他們就是雲泥之彆。”
於是,當場所有魔修,都用“你不行啊”的目光望向棋玉。
棋玉麵紅耳赤,大腦轟地炸開。
棋玉當然明白,明白唐煙煙是故意為之。
她要送他回凡塵?這麼快?是因為那場表白嗎?
棋玉悲哀地垂低眼眸,如墜苦海。唐煙煙太絕情,她連讓他默默喜歡她的資格都不願給嗎?
回到房中,唐煙煙遞給棋玉兩瓶丹藥:“這些給你,是補元丹,關鍵時刻可續命。”
棋玉怔怔看著她,眼眶倏地紅了。
唐煙煙腦子裡陡然冒出句話:讓男人流淚的女人不是好女人。
甩掉這些莫名其妙的腦洞,唐煙煙把丹藥強行塞到棋玉手裡,沉聲道:“這是給你的補償,此番回到屬於你的世界,便忘了這段恐怖的經曆吧。”
棋玉輕笑,悲苦道:“恐怖?或許一開始恐怖,但最後……煙煙,我到底該怎麼忘了你?”
唐煙煙:“就當做了一場夢,醒來……醒來就忘了啊。”
棋玉扯唇:“煙煙,你不該對我那麼好,如果一開始你……”棋玉難堪地彆過視線,“倘若你當初順了他們的意,欺我辱我,我隻會恨你,又怎會愛上你?”
唐煙煙有點無語。
這可不一定哦,否則強製愛怎麼會那麼火呢?
咳咳,唐煙煙儘量讓自己的思想正經點:“棋玉,你條件那麼好,回家好好過日子吧,娶個你喜歡的妻子,生幾個活潑可愛的孩子,人生短暫,莫要在我這裡虛度光陰。我的光陰很長,打個盹兒,你就沒了。所以,我們不合適。”
棋玉向前半步,他深深凝視唐煙煙:“如果我不介意呢?趁我年輕英俊,我想日夜陪在你身邊,待我年老色衰,你再去找彆人就是。”
唐煙煙:……
棋玉你怎麼就真拿了替身劇本?太讓本大人失望了。
唐煙煙不願再與棋玉多說廢話:“彆愛我,沒結果。明日我有事,就不送你,此去經年,永不相見。”
拋下絕情的話,唐煙煙毫無壓力地快步離開。
像她這種搞事業的女主才不會將時間浪費在三角戀上呢!但會把精力耗在畫小人圖上。
唐煙煙暗戳戳地又畫了幅佳作,取名叫《石榴樹下》。
掛滿飽滿紅色果實的石榴樹下,男子白袍半褪,半跪在地,他捧起女子瑩玉般的腳踝,去吻,不是,去吃落在女子腳背上的一粒紅色石榴。
熾熱的紅,如雪的白,形成鮮明對比,充滿張力與想象空間。
叫你欺負我。
叫你不收我的禮物。
我剝石榴剝的多辛苦你知道嗎?
唐煙煙用手指拚命戳白袍小人的臉頰,欺負我唐小煙是吧?那就讓你知道什麼叫爸爸!!!
妖女唐煙煙輕勾手指,這張《石榴樹下》次日便遍布仙域大街小巷。
指月峰標誌性的參天榕樹下,方寸世尊喝著小酒,很嗨地欣賞《石榴樹下》。
唐煙煙的畫風其實並不猥瑣,反而很浪漫唯美。
女子全部衣衫整潔,且不露正麵,但男子的表情就……挺迫不及待欲/仙/欲/死的。
方寸世尊瞅著白袍小人滿臉蕩漾的小模樣兒,嘖嘖兩聲,要玩還是她唐煙煙會玩。
這招看似輕飄無力,實則精準狠直擊重點。
人人皆知,她唐煙煙是因為陸雨歇才投奔魔域,如此□□輕浮行徑,越是讓仙域對她惡言相向,越是讓她在魔域活得如魚得水。
反正她唐煙煙的目標隻有陸雨歇。
一個胸無大誌成天想著如何把仙尊拉下神壇的小女子,有何可懼,又何須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