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話,便分出來二十一兩銀子擺在桌子上:“這個月裡正的乾股分紅少了不少,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話說明白了,蕭佳人便看著林華章,他臉色有些僵硬是情理之中的,五十兩銀子一下拿走了大半,臉色能好看才怪了。
林華章心裡是明鏡兒似的,蕭佳人說的話一點兒沒錯,可在這個當口上扣了銀子,那就不單單是銀子的事情,自己不爭氣的兒子惹人家在前,兩個不知道深淺的閨女罵上門在後,他能拿到銀子怕也是蕭佳人顧念之前照拂的情份了。
想要發火,但那都是莽夫所為,林華章壓下心裡的氣,伸手端過來茶杯低頭喝茶。
蕭臣著急啊,賬目的確就是這樣,可人家是裡正,佳人可是一點兒都沒客氣,連不值錢的粟米杆兒的事情都提了,他擔心這會兒滿心是火的林華章翻臉。
“佳人。”
蕭佳人看向了蕭臣,眸子略縮了縮。
蕭臣也就明白了,話鋒一轉:“這幾天因為家裡的事情,作坊已經沒有往下放簚子了,明兒就開始放簚子下去。”
“也不著急,二伯娘的身子要緊,再者如今伏天氣候潮濕,停一段時間,免得出的席子質量不好,砸了自家招牌。”蕭佳人說罷,拿過來錢袋把三份銀子都裝好了,垂眸:“過了這幾個月再說,作坊停了。”
瓷器碰到了桌麵的聲音不大不小,卻讓蕭臣臉色都發白了,他不知道佳人為什麼會說這樣的話,明明還見她琢磨新的花樣,怎麼就停了作坊?
蕭臣不明白,林華章卻清楚了,蕭佳人是逼著自己退出乾股。
暗暗冷哼一聲,這個時候想要踹開自己,哪裡有這樣的好事兒?
沉吟片刻:“佳人說的也對,停了一段時間是好的,再者青葉縣的作坊夠大,萬和縣的席子賣不完,何家也可以賣一些的。”
敲打自己?蕭佳人眼底帶著笑意望著林華章:“裡正通透的很,的確是有這方麵的考慮,不過很可惜,那邊兒的作坊再好,也和咱們沒啥關係,這樣,這段日子先停停,等我想好了彆的新奇花樣,咱們作坊再開。”
林華章心一下就沉到了穀底,蕭佳人說的明白,自己占了乾股的隻是大王莊的作坊,青葉縣的作坊和自己沒關係。
本來壓下去的火兒就撞上了腦門子,猛地起身拿了裝了銀子的袋子就往外走去。
“裡正,裡正。”蕭臣急忙追出去。
蕭佳人靠在椅背上,端起茶盞喝茶。
旁邊,一直沒說話的楊汝臣清了清嗓子:“佳人啊,是不是逼的太緊了一些?”
“姥爺,我已經給足了他麵子,他們家的人做的事,如果不是因為他以前的照拂,我早就翻臉了,斷了財路讓他想明白了才行。”蕭佳人把自己的一份拿過來,遞給了楊汝臣:“昭林比穀雨用功多了,姥爺一肚子學問也彆窩在賬房裡,這些銀子都存著,過段日子咱們開個學堂。”
“開學堂?”楊汝臣早就有這個心思,可開個學堂不容易,大王莊還有一個於海呢。
蕭佳人揉了揉臉蛋兒:“莊子的那個學堂啊,怕是開不下去了。”
蕭臣追到了門外,林華章終於是停下了腳步,回身:“老二,你們家佳人心裡是記恨上了,你幫我帶句話回去,就說我林華章不是黑白不分的人。”
蕭臣張了張嘴硬是沒接上話,這話也沒法接,看著林華章倒背著手走遠了,一轉身回到了賬房,原話說給了蕭佳人。
有些意外,不過蕭佳人更多的是佩服,林華章果然是個聰明人。
“佳人,咱們家作坊真停了啊?”
“停了,等秋收之後再說,二伯娘要養身子,再說新花樣沒想出來之前,咱們席子多了就肯定壓貨,到時候更虧。”蕭佳人站起身:“我去看看二伯娘。”
蕭臣有些失落的坐下來,一籌莫展,作坊停了,那自己乾啥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