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三十多歲，盤成髻的頭發用一塊藍白花的布包著，身上穿著粗布的藍色長袖上衣，下麵配著個寬腿的褲子，外麵穿著半長的粗布裙子。
坐在凳子上，眼神直勾勾的盯著穀雨，原本就紅腫的眼睛都成了一條縫了，被這麼一雙眼睛盯著，穀雨有些發毛，下意識的往蕭石身邊靠過去。
蕭佳人剛要動，昭林不露痕跡的夾了一塊魚肉放在她碗裡：“佳人姐，魚真好吃。”
聲音不大，蕭佳人看過來也就明白了，低頭繼續吃飯，她知道這個時候自己過去不合適，趙氏顯然是來問穀雨的，或者說是詐穀雨的。
“大娘，你這麼看著我乾啥？要問就問吧。”穀雨被看得太難受，隻能先說話了。
趙氏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你為啥要殺你蘇伯伯？”
“嫂子！”楊氏這下不讓了，一把拉過來穀雨到身邊：“嫂子，家裡出了這事兒我們都難過，可你這話說的太過分了！”
趙氏吸了吸鼻子，抬頭看著楊氏：“石頭媳婦兒，這話我既然敢問，就不是瞎問，隻是我不懂為啥穀雨這麼小就如此狠毒，我們蘇家得罪了他還是得罪了你們家嗎？”
“不是瞎問？”蕭佳人放下筷子過來，坐在了楊氏身邊：“大娘，如果你有證據，不是報衙門了嗎？那就等衙門查。”
趙氏歎了口氣：“我沒和他們說，穀雨還小，人都死了咋也不能再害一條性命，想給穀雨一次機會的。”
“不需要。”蕭佳人表情都繃緊了：“大娘，彆說你沒告訴官府，就是告了，我們也不怕，穀雨才十一，任憑誰也不會相信這麼小的孩子能害了蘇郎中吧？”
“佳人啊，我知道蕭家現在厲害了，和以前不一樣了，你大伯是縣丞，就是穀雨真的做了這事兒也不會治罪的，可是我家人不能白死是不？”趙氏說著，竟低頭哭上了。
淒淒艾艾的哭聲讓一家人都心煩了，即便如此誰也沒說話。
哭了半天，趙氏歎了口氣：“私了吧。”
蕭佳人差點兒沒跳起來，果不其然，趙氏貪黑來了，進門也不鬨騰，除了為銀子還能為啥？
可，她蕭佳人的銀子是那麼好拿的？真是笑話。
“嫂子，你這話我們就當沒聽過，今天我們也都看到了，衙役都進山找人了，找到人之後官府會有說法的，你回吧，家裡有啥事兒需要幫忙知會一聲就行。”蕭石站起來：“彆在我家這裡鬨騰。”
“我這還是鬨騰？”趙氏站起來，盯著穀雨一步步過來了：“你說，你到我家帶走了郎中去乾啥了？你誆騙他上山殺了他，為啥？”
“我沒有。”穀雨也瞪著趙氏，他不怕，是恨，恨蘇郎中財迷心竅差點兒殺死了自己家姐仨，更恨自己沒親手殺了他！
趙氏突然伸手要抓穀雨，蕭佳人直接橫過來擋住了趙氏：“你乾啥？這麼欺負個孩子有意思？我爹的意思你沒聽到嗎？你家有啥事兒可以吱聲，一個莊子住著幫忙是應該的，你再冤枉我家穀雨，彆怪我不客氣。”
趙氏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蕭佳人連理都沒理，轉身去收拾桌子了，這會兒就聽到外麵有人進來：“趙氏在這嗎？屍首抬下山了，抓緊回去張羅。”
蕭佳人從灶房出來，見來的人是陳阿大，過來：“大伯，趙氏在屋裡，不過可能不想走。”
“這不是瘋了嘛，等我叫幾個婦道人家帶她回去。”陳阿大說著出門去叫人了。
“就是穀雨殺了我家郎中。”
“我家郎中治病救人，這些年在莊子上幫了大家不少忙吧？”
“天啊，沒有天理了，沒有天理了，殺人都不認啊。”
趙氏是被拖回去的，一路上哭天搶地的喊聲讓整個大王莊都覺得瘮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