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裡正啊,林華章當裡正的時候每個月拿蕭家五十兩銀子,你拿多少啊?”有人不怕事兒大,戲謔問了這麼一句,要知道陳阿大為人耿直,在整個大王莊裡,日子過的也不是最好的一個,如今當了裡正,很多人心裡都是不服的,但是誰不知道啊,陳阿大當裡正全仗著蕭家的關係,所以平日裡沒人說什麼。
平日裡不說,可不代表現在不說,這個機會在很多人看來都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裡正是官,在大王莊的這些人心目中是得罪不起的,但一個平素裡都讓人瞧不上眼的人當了裡正,那可就另當彆論了。
陳阿大手裡的鋤頭直接就砸過去了:“欠揍的混賬東西,打死你!”
這下可就亂套了,好多人都往前擁,那架勢就是造反。
李紹先悄悄的溜出去,找到了在人群不遠處看熱鬨的李奉祖,微微的揚起了下巴。
“這些人還真好蠱惑。”
李奉祖原本看熱鬨的心情瞬間就鄭重起來,偏頭頗有幾分討好的看著自己的秀才兒子:“接下來咋辦?你娘還在裡麵呢?”
“大義滅親,樹立威望。”李紹先說著,竟一轉身回去了,那意思是不準備再插手了。
李奉祖想了想,忍不住回頭看李紹先的背影,他心裡直咯噔,秀才兒子心挺狠啊。
不過,這也是最好的辦法。
想到這裡,李奉祖立刻換上了一臉嚴肅的表情,從人群外麵往裡擠進去了:“住手!”
這一聲之後,許多人真就看過來了,一見是李奉祖,有些人便往後縮了縮,裡正是官不假,可秀才那可是以後的正兒八經的官老爺,所以,不給陳阿大的麵子,也絕對不能不給李奉祖的麵子,況且這個時候李奉祖出現,蕭家出了這檔子醜事,就更熱鬨了。
李奉祖見和陳阿大對峙的人還氣哼哼的瞪著陳阿大,走過去冷哼了一聲:“像什麼話?裡正是莊子的主心骨,哪裡由得你胡亂說話,這事兒和蕭家有什麼關係?公文是縣太爺下來的。”
陳阿大氣得不輕,抬手指著這些村民:“你們都聽好了,公文是縣太爺下來的,彆沒事嚼舌根子,有功夫回家好好過自己的日子。”
李奉祖眼底有了輕蔑之色,果然是物以類聚,跟蕭石關係好的人都一個德行,脾氣耿直的簡直是缺心眼兒。
喬謙修剛要動,被蕭佳人拉住了,壓低聲音:“看熱鬨。”
在蕭佳人看來,這些人簡直就像是跳梁小醜一般,衝著陳阿大去簡直就是有病,她不出頭,更不會讓喬謙修出頭,本來就都懷疑蕭家給陳阿大撐腰了,雖然事實如此,但決不能擺在台麵上就是了。
她是記仇的,這一個個人的嘴臉記得清楚,等明年開始種稻的時候,想要分一杯羹,呸!
李奉祖轉身看著還扭打在一起的勾臘梅和丁氏,過來伸手把勾臘梅給拉起來了,冷著臉嗬斥:“還嫌不丟人?有道是吃虧是福都不知道?婦道人家就是上不得台麵!”
勾臘梅要說話,可一見李奉祖黑了的臉,知道這時候說話回家就有好果子吃了,隻能咬著牙理了理被抓亂了的頭發。
“林家大嫂,這事兒與我李家沒多大乾係,你們要孩子也好,問罪也好,賠罪也好,都是你們兩家的事情,她不過是來要個說法,給我兒正名罷了。”
說著,李奉祖還微微躬了躬身,拉著勾臘梅到一邊兒去了。
勾臘梅不知道這是啥意思,不給自己的家的人做主不說,還整這麼一出,簡直就要氣死她了。
丁氏起來整理了衣服,轉身過來扶著小滿,這才走向蕭佳人。
林小滿眼角餘光看看喬謙修,也覺得後背冷颼颼的,再想找林裕忠,哪裡還有個鬼影子?
“佳人啊。”丁氏一開口聲音都沙啞了,然後就當著那麼多人的麵,雙膝一軟跪下了。
跪!下!了!
這下,彆說看熱鬨的人們都倒吸了一口冷氣,就是蕭佳人都覺得額角突突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