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來見李林浦,蕭佳人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並且提前給姚慕遠去了消息,可是萬萬沒想到,她在李林浦這裡見到了許久都不露麵的李紹先。
李紹先一身湖藍色的長衫,正襟危坐的和李林浦說著話,小廝帶著蕭佳人進來的時候,他隻是淡淡的掃了一眼便起身:“全憑李大人安排,學生先告退了。”
“好。”李林浦抬手示意他下去。
姚慕遠躬身:“學生拜見李大人。”
“坐。”李林浦看了一眼蕭佳人:“蕭姑娘一同來,是因為荒地的事?”
蕭佳人福了福身:“是的,二郎莊的事情也沒耽擱。”
這件事李林浦知道,不過看蕭佳人這樣應該是不知蕭軍辭了縣丞一職,略沉吟片刻:“勾家莊的荒地都被你收過去了,我倒是好奇你要做什麼。”
“種果樹和人參,這些都不是一兩年能見到收益的,所以想問問李大人,荒地賦稅是如何算的,也做個心裡有數。”蕭佳人的確就是為這件事來的,至於讓李林浦知道自己用荒地做什麼,也是試探一下,試探李林浦是不是真的想要在青葉縣有所作為,如果想,她就送個順水人情給他當功績,如果不想,自己也該早作安排,不讓彆人抓到了把柄。
前些日子家裡辦喪事,她話裡話外可聽蕭軍說了,如今這縣丞一職不好做,有心不做專門做生意。
今天再看李紹先,她想到上次巡察使來的時候,李紹先和林華章就上躥下跳的,林華章倒還好說,可李紹先是秀才,她不想再出彆的狀況。
席子生意不好做,蕭軍的縣丞也不好做,這是很現實的事情。
李林浦垂眸,良久才說:“本朝規定,荒地三年免除賦稅,三年之後與良田一樣。”頓了一下,話鋒轉到了席子上:“我聽說最近席子生意很是清淡,蕭姑娘可有對策?”
對策當然有,蕭軍在縣城的作坊一直都有做竹席,張家那邊兒也在做竹席,至於大王莊那邊兒,竹子少見,可也沒有耽誤工夫,有喬家送竹子過來的。
但,蕭佳人麵露難色:“李大人,席子生意現在並非我們一家,所以這對策一時難以想出來。”
李林浦撩起眼皮兒:“聽說,蕭姑娘和喬家也有生意往來?”
“是。”蕭佳人回答的乾脆:“機緣巧合認識了喬家老爺子,席子也入了老爺子的法眼所以得了個機會。”
能和國商有關聯,李林浦心裡也得有個衡量,再者蕭佳人的本事的確不是常人所能及的,隻是李紹先的話他也不得不考慮,因為汲水車已經出了人命,不壓下去的話,隻怕會出事兒。
想到這裡,李林浦輕輕的呼出一口氣:“汲水車可否能普及?”
“不能。”蕭佳人最恨彆人打她主意,從席子開始到現在汲水車,她辛苦的成果不是給彆人不勞而獲的,人都是無利不起早,沒有好處誰玩命?
一直不說話的姚慕遠不動神色的看看蕭佳人和李林浦,這兩個人在博弈,顯然蕭佳人有恃無恐,反倒是這李大人心有顧忌,再想方才出去的李紹先,眼神深了許多,他以前兩耳不聞窗外事,如今遇到蕭佳人,他心裡可是佩服的很。
李林浦不露聲色的端起茶盞低頭輕抿著,良久才問:“種果樹和人參,可行?”
“李大人,還是那句話,凡是想要得之前就要想到失,隻能說事在人為,如果能得李大人庇護,一切都尚且不算太難,所以佳人知無不言言無不儘,想要的無非就是李大人的一句話。”蕭佳人把帶來的地契都放在桌子上,連帶著還有那些和村民簽的文書:“您給佳人做主,勾家莊的那些荒地我就敢用,您不給佳人做主,這些事情就到此為止了,佳人自知是一個小小農女,不敢奢望太多,安穩度日尚且還好,想做大事沒有人仰仗是太難了。”
這是蕭佳人的心頭大患,也是為什麼回帶著姚慕遠一起來的原因。
李林浦勾了勾唇角:“如此也好,蕭姑娘不妨放手去做,本官自會為青葉縣著想,自然不會虧待了有本事的人。”
得了這句話,蕭佳人就起身告辭了,反倒是姚慕遠被李林浦留下,離開衙門買了一些糕點果品去了作坊,蕭老漢去世之後,蕭忠便在家守孝,老五老六和老七都到作坊來了,最重要的是龐氏也在這裡,不能短了禮數。
一進門就見蕭軍在陰涼處擺弄著那些竹席,這些東西再過幾天就可以開始賣了,但蕭軍在家讓蕭佳人頗為意外,按理說這個時候應該在衙門應卯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