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雨抓著溝渠邊上的稻秧,使勁兒的大口呼吸,一隻手死死的拽著林裕忠的褲腳。
林裕忠也急了,下過雨之後到處都濕滑,隻要一個不小心就能掉進溝渠裡,他不會水!
“放開我!不然我弄死你!”回頭惡狠狠的警告穀雨。
穀雨啐了一口嘴裡的泥湯子:“你姥姥的!找死的是你!敢到我家稻田裡霍霍,整死你!”
這會兒,白天都在這邊撲打蝗蟲的人都回去了,一天一夜累的半死,哪裡還有精神頭過來?再者大雨過後蝗蟲就起不來了,放鬆下來回到家毫無例外都倒頭就睡了,這邊根本就沒人過來。
林裕忠咬了咬牙,一轉身坐在溝渠的沿上,另外一隻腳狠狠地額踹向了穀雨的臉。
穀雨下半身在溝渠裡泡著,根本就沒有著力點,這一腳踹過來他躲了一下,卻結結實實的踹在了肩膀上,聽到了咯嘣一聲,整條手臂頓時就不好使了,跌進溝渠的時候,穀雨喊了一嗓子救命,人就掉進去了。
林裕忠爬起來,玩命的往大王莊裡跑。
蕭佳人順著穀雨的聲音跑過來,沒見到人,沿著溝沿一路跑著:“穀雨,穀雨你在哪兒?”
溝渠裡,穀雨拚了命的想要爬上來,可一條手臂都不好使,整個人就往下沉,他聽到了大姐在喊他,剛一張嘴水就往嘴裡嗆,根本就回不上話……。
大王莊,陳阿大的家裡。
李林浦吃過了飯,叫上了何守孝出門往稻田這邊兒走來。
這場雨治住了蝗蟲,可是雨太大了,他擔心武河再出事兒,不過來看看哪裡放心的下。
何守孝提著燈籠走在旁邊。
“守孝,你去上京還探聽到什麼消息了?”
“大人,現在到處都缺糧食,我在茶館聽說許多大商戶都盯著秋收呢,南方水災之後沒指望了,隻等秋收開始就往北方來收糧食,現在手裡拿著銀子都沒處賣糧食。”何守孝頓了一下,壓低聲音:“就是喬家的糧鋪,那糧食都不能往外多賣,也快無糧可賣了。”
“嗯?”李林浦停下腳步,回頭看何守孝:“國庫征去了?”
“可不咋的。”何守孝還要說話,就見前麵一個人急匆匆的跑過來,那樣子像是逃命似的。
急忙一個健步過去當在了李林浦前麵,沉聲喝問:“可是武河出事兒了?”
林裕忠一低頭像是被鬼攆了似的玩命跑開了。
李林浦和何守孝都回頭看過去:“這人是大王莊的人?”李林浦問。
何守孝搖頭:“屬下也不全認識,既然是往莊子裡跑,應該是……。”
“穀雨!穀雨你在哪兒?”焦急的聲音傳來。
李林浦微微皺眉,這是蕭佳人的聲音,邁步就往稻田走:“守孝,快去看看出了什麼事情?”
“是,大人。”
何守孝也聽出來是蕭佳人的聲音了,也不廢話順著聲音跑了過去。
蕭佳人急的滿頭是汗,腳下一滑摔倒了緊著爬起來,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帶著顫聲:“穀雨!穀雨!”
喊到最後,都有些聲嘶力竭般。
“蕭姑娘,這是怎麼了?”何守孝跑到跟前,見渾身是泥的蕭佳人手裡還提著菜刀,問了句。
蕭佳人看到何守孝手裡提著燈籠,才恍然自己這摸瞎咋能行?一時穀雨跌倒了自己都看不見呢。
“何叔,燈籠給我用一下,穀雨不見了,剛才我聽到他喊救命。”
何守孝知道出事了,把燈籠遞給了蕭佳人,他畢竟伸手利索,從懷裡摸出來火折子開始點火,沾了桐油的木材很容易點燃,一會兒工夫附近這塊就亮了不少。
李林浦也知道穀雨不見了,沿著河邊找人,蕭佳人一聲聲的喊著,突然腳下一滑整個人就往溝渠裡滾去了。
幸虧李林浦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饒是如此她也半個身子都濕透了。
李林浦用力往上拉蕭佳人,蕭佳人卻覺得自己的腿被拽了一下,一低頭就看到了抓著自己褲腿的手。
“穀雨!”隻看到了一隻手她堅信是自己的弟弟,抬頭:“放開我,穀雨在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