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的目光始終都是半垂著,倒是旁邊的靜貴妃則為蕭佳人捏了一把冷汗。
喬家是國商,這國商二字之中的國字實在太重,牽連太多,一個回答不好,隻怕是蕭佳人就危在旦夕了。
相比靜貴妃的緊張,蕭佳人反而輕鬆了不少,畢竟老天爺給她開了個後門,單憑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就足以應對麵前的局麵,君王的心思不過就是想護著自己的萬裡河山,手中的絕對權力,不管是自己還是喬家,隻要能為他所用,自是不會舍棄的。
巴巴的從上京跑來,蕭佳人就嗬嗬了,不就是缺糧食才來的嗎?扯那些有的沒的根本就沒用。
所以,她嘴角有了淡淡的笑意,這笑意自然落在了景帝的眼中,他微微皺眉。
隻聽蕭佳人清亮的聲音不高不低的入耳了。
“彆人家的家事佳人不敢多言,倒是很敬佩喬老爺子的本事,隻是幾麵之緣便能提攜佳人,上京的席子生意喬家做得很好,每個月佳人得的紅利也很豐厚呢。”
頓了一下,蕭佳人抿了抿唇角:“皇上,佳人家裡窮,愛財,貪財,有錢賺的時候,從不管對手是誰,隻要不犯國法,不傷他人,多一個合作夥伴可是天大的好事。”
言下之意,喬家有生意來往,至於人家的家事,自己不管,也管不著。
景帝難得勾了勾唇角,那笑意很快隱沒了。
坦誠、聰明、進退有度,看著恭敬,實則不卑不亢,這可不是那些在錦繡日子裡養大的女子可比的。
他當然知道蕭佳人愛財,貪財,更知道這看似貪婪的背後是一份難得的孝心。
“韻兒啊,這趟我們沒白來呢。”
靜貴妃愕然的看著景帝,這可是第一次當著外麵的人稱呼自己的乳名,想至此柔聲:“四郎,天下是四郎的天下,更是百姓的天下,連年來的天災不過是考驗,解這災難之人上蒼也送到四郎麵前了,可見蒼天垂護我蟠龍國,垂護四郎呢。”
嘖嘖嘖,蕭佳人恨不得給這個靜貴妃拍手叫好了,這馬屁拍的高端大氣上檔次啊。
果然,景帝笑意更深,看著靜貴妃眼裡都溫柔了許多。
“四郎,韻兒想要和佳人日夜相伴,可好?”靜貴妃聲音依舊溫溫柔柔的,對上景帝的眼睛時候,眼神也軟得一塌糊塗。
除非有求於他,平日裡縱是好顏色的時候,她也是帶著幾分清冷的,景帝心思一動,臉色恢複如常看向了蕭佳人:“朕微服私訪,不必驚動地方官員,你可有安排?”
嗚呼哀哉,蕭佳人心裡恨不得跳腳回敬幾句難聽的話,堂堂一個皇帝,竟然要自己安排?
心裡小人打架,臉上卻是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皇上,民女怕委屈了您和貴妃,安排是有的。”
“說說。”景帝又看了一眼窗外的喬謙修,他很意外這麼久了,喬謙修還能如此穩穩的站在那裡,一動未動,麵色如常。
不過這內裡嘛?怕是已經翻江倒海了,剛才那保護的姿勢做不得假,男人嘛,總是擔心自己心上的人,就好比自己,雖然是一國之君,還不是對自己心愛的女人緊張的不行?
“村外稻田旁有一處房屋,兩間寒酸的土屋尚且能住,土屋裡有一個車夫叫蕭滕,還有一個是他的女兒梅蘭,皇上覺得可住嗎?”
“佟林,去村外稻田。”皇上吩咐下去,才又說:“你且下去叫上喬謙修一道過來,我們先走一步。”
蕭佳人行禮之後下了馬車,看著景帝的兩輛馬車慢悠悠的去了稻田,這才大大的呼出一口氣。
喬謙修過來站在她身邊,聲音很輕:“嚇壞了吧?”
“嗯。”蕭佳人小臉都垮下來了,伸出手:“你看,我手心裡都是汗,咱們先進屋,我得換一身衣服再去。”
喬謙修點頭,伸手扶了一把,蕭佳人也不計較,自己這兩條腿都有些發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