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小玉看著老太太的眼神兒就有些不對了,這一幕落在了餘蓉的眼裡,她急忙彆開了目光。
老太太是老了啊,有些糊塗了,可是她一個下人,縱然是陪著老太太走過了大半輩子也不敢多說什麼的。
年輕那會兒,老太太是個一頂一厲害的,隻是許多年都不管事了,怎麼就突然想起來要管了呢?
老太太讓蕭佳人坐下,看著奶娘懷裡抱著的孩子,抬起手:“來,把睿哥兒給我抱抱。”
奶娘急忙把孩子送過去。
這邊兒有丫環奉茶,蕭佳人微微頷首,茶杯很好看,竟是陶彩的,瞄著金絲的白玉蘭花栩栩如生。
“睿哥兒是長子長孫,以後這張家可得靠他開枝散葉了嘍。”張老太太說著,伸手捏了捏小家夥的臉蛋兒:“隻是孤單了些,咱們張家也算是有點兒子家底兒,子孫卻稀薄的很,唉。”
喲?蕭佳人聽出來弦外之音了,明明是叫自己過來的,隻是客套了幾句便扯到了子孫上,這老太太打的什麼算盤?
再抬頭看到蕭小玉臉色有些不對勁兒,心裡就明白了七八分,端起茶盞送到嘴邊兒,眼角餘光看著旁邊伺候的丫環一臉緊張的盯著自己……,不對,是盯著自己手裡的茶盞,微微皺眉。
突然,她手一抖。
“小心!”丫環竟然奔過來了,兩隻手做著要接的動作。
結果,茶盞穩穩的在蕭佳人手裡,那丫環臉色一下就慘白慘白的了。
“老太太,這茶盞多金貴?竟讓下人都這般模樣?好在是我娘家妹子是自己人,若是在外人麵前,可就丟了咱們家的臉麵了。”蕭小玉說著伸出手:“睿哥兒有些鬨肚子,老太太可稀罕會兒就成了,彆到時候弄臟了衣服。”
張老太太惡狠狠的瞪了一眼丫環,丫環急忙跪爬過來:“老太太息怒,這茶盞太過金貴了,宮裡賜的物件兒要是損壞了,可了不得的,奴婢知錯了。”
蕭佳人慢條斯理的放下茶盞,笑望著小丫環,她還以為張家挺好的,自己來過的,蕭小玉過的也滋潤,便真以為沒事,可這老太太的下馬威是一點兒也不含糊,隻可惜是用錯了地方。
“沒規矩的的東西,下去領罰!”張老太太冷著臉,一轉頭便笑的和藹可親了。
“媳婦兒這話說的在理兒,這也就是自家人才拿出來用用,不過就是個供人使喚的物件兒,沒什麼金貴的。”
蕭小玉沒接茬。
“再者說了,這東西成事兒了人人都拿著當寶兒,沒成事兒之前還不就是個泥巴?”張老太太說罷,看向了蕭佳人:“佳人姑娘,可千萬彆往心裡去,人老了也就不願意操心,下人們就不知道規矩了。”
蕭佳人在心裡惡狠狠的揮舞了拳頭,什麼叫供人使喚的物件兒?還沒成事兒之前就是個泥巴?拐彎抹角的提到出身,真當自己聽不出來?
“老太太說的在理兒,不過到底是金貴的物件兒,要是您彆這麼客氣,就用粗瓷大碗給佳人喝水,哪裡還會鬨了這麼一出?”
蕭佳人笑的可愛,眼睛彎彎的望著張老太太:“蕭家是寒門,平日裡都用大碗喝水,這東西雖然不值錢,但是用著趁手,碎了也不用太心疼的。”
張老太太臉色就沉下來了,不過很快就收了情緒。
蕭佳人卻像是渾然不覺似的,語氣都帶著幾分豔羨了:“要我說啊,我們小玉姐有福氣,姐夫也是個頂好頂好的人,女人在娘家什麼樣倒算不得什麼,嫁人了,在婆家男人給掙了臉麵,才能日子過得順遂,老太太您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