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振邦就守在外麵,聽到父親要見自己立刻進來,當他看到床上躺著的,安詳的老人的刹那,膝蓋一軟就跪下了。
喬府掛上了白綾,京中權貴莫不過來吊唁一番,喬謙修披麻戴孝的跪在靈堂上,一一和來吊唁的人還禮。
國商喬家是上京乃至整個蟠龍國極少數以商入貴的人家,喬茲珣的葬禮卻並沒有大操大辦,反而要比彆人家低調了許多,即便如此還是在上京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皇宮,皇太後許韻兒依舊住在玉漱宮中,平日裡除了吃齋念佛之外,並不多走動,如果說真的有變化的話,那就是手底下多了幾個很是能乾的太監和宮女,宮中一應事務都是他們管理,最終再稟報皇太後。
如今的孝淳皇帝年紀太小,後宮之中並無妃嬪,倒也是清淨的很。
晨起,皇太後剛剛裝扮妥當,正準備入佛堂,替身宮女桃紅稟報陳公公求見。
“宣。”皇太後坐定,隨手摘下腕上很是精致的紅珊瑚手串,慢慢的撚著,微垂的眉眼帶著幾分恬靜。
陳公公如今是的大內總管,私底下宮女太監們無不豔羨他走了好運,以前不過就是玉漱宮的一個太監而已,現在可今非昔比了。
走進來的陳恕一身暗紅色的長袍,黑色鑲著一塊無暇碧玉的八寶帶,身姿挺拔,不過三十出頭,麵色白淨,眉眼之間透著幾分儒雅之氣,若不是在這深宮中,哪裡像個太監,一對兒劍眉入鬢,細長的眼睛裡目光都是溫和的。
到了皇太後麵前,撩著袍子就要跪下。
“免了,說吧。”皇太後沉聲。
“是。”陳恕側身站穩,眼角餘光看了一眼如今的皇太後,目光流轉很快便斂去了多餘的情緒:“上京喬家的老爺子過世了。”
皇太後原本撚動著佛珠的手微微一頓,抬頭:“也算是高壽了,帶著哀家的懿旨走一趟,以示哀悼吧。”
“蕭佳人大病一場險些喪命,如今倒像是忘記了許多事情,請太後示下。”
皇太後起身,走到旁邊的花架子前站穩,立刻有宮女遞上來玉瓢。
彎腰盛了一點兒水,仔細的澆在花根上。
皇太後的眼神就深邃了許多,看著開得正好的一株蘭花,竟生生的幻化出來了蕭佳人的那張臉。
“情深不壽,倒也難為她了。”
陳恕被皇太後這句話說的渾身僵硬,隻能不出聲。
轉身,皇太後依舊是一副淡漠的表情,走到坐榻上落座,歎了口氣:“也是冤孽,在沒找到那東西之前,還是盯著吧。”
“是。”陳恕該說的話說完了,躬身:“奴才退下了。”
“嗯。”皇太後淡淡的點頭,見陳恕退到了門口,突地出聲:“哀家親自去喬家走一遭吧,安排下去。”
陳恕心裡一沉,有心勸她不必親自去,可看她已經垂下了眉眼,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低低地應了一聲“是。”
喬家內外皆是一片縞素,家丁丫環走路也都儘可能的悄無聲息,外喬家也來了不少人,除了喬振邦和喬謙修麵色凝重之外,更多的人出了靈堂便被下人引到了旁邊的院子休息了。
雲瑤帶著喬鈴兒過來,跪在了旁邊待客,剛剛跪下,就看到萬紅菱進來了。
萬紅菱看到雲瑤,眼底一抹怨毒之色閃過,走過來居高臨下盯著雲瑤。
喬鈴兒如今也已經九歲了,許多事情是懂的,所以伸手扶著雲瑤:“娘親,既然她來了,咱們先回去後麵招待女眷吧。”
她?萬紅菱臉色刷一下就冷了下來:“喬大小姐也是學了規矩的,她是誰?我怎麼就不知道了呢?”
雲瑤一看這是要找茬,急忙起身:“孩子還小,您彆和她動氣,我帶著回去後宅便是。”
“你說回去就回去?雲瑤,今日可是來了不少人,要不要說道說道?這喬家內宅到底是誰做主!”
匆忙趕來的魏西鳳聽到這話嚇了一跳,急忙過來扶著萬紅菱:“母親,消消氣兒,那邊兒人還多著呢。”
“多就不好嗎?就是人多我才要說道說道,什麼樣的宅門裡容得下寵妾滅妻!”萬紅菱是鐵了心要鬨騰,這會兒也拔高了聲調:“一個妾室也敢到這裡跪!真是不要了臉麵。”
這聲音引起了許多人側目,喬謙修也聽到了,他看了一眼雙目呆滯的喬振邦,起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