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門,從最高峰一直到下麵的台階兩側都係上了紅色的綢緞花,青山綠水掩映著的小院裡,眾人裡裡外外的忙碌著。
楊氏坐在床的一側,身上穿著嶄新的紫色繡著萱草的繡衫羅裙,盤成髻的發上帶著一套翠玉的收拾,整個人都顯得富態端莊,旁邊坐在錦被上的佳月,頭上戴著赤金鳳冠,珠翠掩映著一張粉臉,妝容精致的她微微垂著眸,由楊氏親自給蓋上了紅色繡著龍鳳呈祥的紅蓋頭,內穿紅絹衫,外罩繡著彩鳳的紅袍,頸項上戴著赤金打造的天官鎖,胸前掛著一塊小巧玲瓏的圓形玉牌,玉牌的意思是辟邪納吉,又叫照妖鏡,肩上披著紅色繡著鳳穿牡丹的霞帔,袖到肘彎下兩寸,白皙的手腕上纏戴著精致的銀鏈子,一環一環煞是好看,這也叫定手銀,下麵穿的是紅褲。紅裙,叫上是一雙繡著鴛鴦戲水的紅色綢緞繡花鞋,鞋麵上壓著嬰兒拳頭大小的粉色南珠,這從裡到外都是楚瑜準備的,隻有蓋頭是楊氏親手繡好的。
蕭佳人和玉容陪坐在對麵的坐榻上,蕭佳人穿了一身翡翠煙羅輕紗裙,玉容穿了一身散花如意雲煙裙。
“喲喲喲,我的好徒弟要嫁人了呢,緊趕慢趕總算是到了。”柳如月一進門就笑嘻嘻的打趣兒道,身後跟著兩個丫環,捧著錦盒。
蕭佳人看著柳如月,笑著迎過來:“柳皇後可是說笑了啊,這徒弟再過幾個時辰就是你九嫂了,可得抓緊時間擺一次師父的架兒才成呢。”
“好了好了,算是怕了你了。”柳如月被一聲柳皇後叫的滿麵飛霞,忙不迭的求饒了。
蕭佳人扶了一把讓她落座,又問:“你這會兒是娘家人還是婆家人,今兒這日子可是有規矩的呢。”
“當然是娘家人啦。”柳如月笑眯眯的看著佳月:“來,把我壓箱底的物件兒送上來。”
跟著的丫環把兩隻錦盒捧過來放在桌子上,順手打開,裡麵是一對兒玉如意,一尊純金的笑口常開彌勒佛。
“給佳月添妝,祝我們佳月以後的日子笑口常開,事事如意。”柳如月說著,看了一眼楊氏紅了的眼圈,笑道:“伯母,如果覺得心裡不舍,聽說葉城這邊兒還有一個哭嫁的風俗呢,您拿了雞毛撣子使勁兒打,打得咱們佳月一個勁兒的掉金豆子,那樣娘家可就發了。”
楊氏被逗笑了,連連擺手:“舍不得,舍不得。”
有了柳如月過來暖場,總算是衝淡了楊氏嫁女的那份酸澀心情。
蓋頭底下,佳月的眼淚掉在了手背上,楊氏急忙拿著帕子給她擦掉,小聲囑咐:“不準哭,哭花了妝就不好看了。”
“娘。”佳月伸手握住了楊氏的手,卻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瞅瞅,咱們家佳月嬌嬌女呢,當初我嫁給穀雨那會兒,恨不得立刻拜堂成親,哪裡還有工夫掉幾顆金豆子,我娘說沒見過我這樣的閨女,巴不得跑人家去,笑的見牙不見眼的呢。”玉容笑著給柳如月遞了茶,這才過去坐在楊氏身邊,說著輕鬆的話兒,心裡卻擔心婆婆心情不好,真哭起來就不好看了。
楊氏被兒媳婦兒這麼一說,忍不住笑了起來,當初自家娶媳婦兒那會兒,這玉容可是喜慶的不行,當時人家喜婆都說了,這麼喜氣的媳婦兒,家裡日子一準好過。
娘幾個說說笑笑的,外麵就傳來了嗩呐喜慶的聲音,柳如月站在窗口往外看了看,一眼就看到走在前麵的冷玉了,恨不得去踹他一腳,這麼大喜的日子,他走在前麵做什麼?
“迎親嘍!”喜官一聲喝,喜娘跑斷腿兒,陪著轎一起來的喜娘和丫環立刻整齊劃一的往佳月的屋子過來了,楚瑜一身大紅色朱子深衣,外罩紅色紗織氅衫,腰上是黑色鑲寶玉的腰帶,腰上墜著一塊雕工精致的螭龍玉佩,玉佩下墜著黃色的流蘇,頭戴金冠,滿麵春風的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偏偏還要有王爺的威儀,心裡著實憋屈得很,不過眼看著就要接到自己的心上人了,憋屈也就憋屈一會兒。
立在門口,喜官的高聲唱念,楚瑜也由著他們折騰,心裡還是覺得禮節太過繁複了,按照他的性子,直接帶著佳月打馬回府了,這會兒保不齊都要洞房了呢。
終於,楚瑜看到由喜婆和丫環們簇擁著走出來的佳月,一身紅衣的她帶著的蓋頭看不清裡麵的容顏,可他卻腦補出蓋頭下麵那圓乎乎的小臉來。
過去伸出手,紅綢落在手裡,兩個人並排站穩,給楊氏和蕭石敬茶之後,禮官揚聲:“新人上轎——!”
鑼鼓喧天中,紅色的八抬大轎慢慢的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