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開的三月,巍峨的武山腳下,奔騰不息的武河中,一大一小兩個孩子像是魚一般在水中比著賽。
旁邊,正在整地的農戶都已經見怪不怪了,儘管到現在為止,世代生活在這裡的人依舊不敢下河。
“大哥,我抓到啦!”小黑小子抱著一條大魚從水底鑽出來:“讓姥姥給做魚肉羹。”
“二黑子,你就知道吃!”在前麵正往岸邊遊去的小家夥回頭:“你就不怕姥姥執行家法?”
聽到這句話,黑小子立刻扔掉了手裡的魚,快速的往岸邊去了。
兩個人跑到草叢裡,一會兒工夫一黑一白兩個孩子走出來。
“哥,你為什麼比我白?”黑小子很不服氣的整了整衣襟:“比我白還穿黑色的,你是不是在笑話我?”
“是心疼你,如果你穿黑色,我怕找不到你。”
“嗷嗷嗷!楚煜城!我要回去告狀!”黑小子撒腿就跑,一邊跑還一邊哭。
楚煜城眨了眨眼睛,自己好像沒說錯啊,本來就是這樣的好嗎?
“煜城,煜祺,吃飯啦。”河邊小屋裡,一身尋常衣服的蕭佳人揚聲。
很快,就看到煜祺哭著跑回來了,後麵跟著煜城卻一臉嚴肅的樣子。
“姥姥,他說我黑!”
蕭佳人接住炮彈一樣砸進懷裡的煜祺,柔聲:“黑不怕的,姥姥喜歡。”
哇一聲,哭聲震天。
“行了啊,再哭你娘就把你放在這裡一輩子,讓你跟姥姥學種田。”
哭聲戛然而止,楚煜祺大眼睛還掛著眼淚:“娘來了嗎?”
“嗯,所以彆哭了啊。”蕭佳人看了一眼走到跟前的楚煜城,伸出手牽著他的手往回走。
三個人剛進院,就見院子裡跑出來一個粉雕玉琢的小丫頭,張開小手,還走不穩的她笑的那叫一個好看:“哥、哥……。”
楚煜城過去彎腰抱起來妹妹,抬頭看了看楚煜祺:“喏,你看到了吧,妹妹也很白。”
哇哇大哭……。
屋子裡,正在看奏折的楚沐宸皺眉,偏頭:“媳婦兒,你確定把他們帶回去?”
“嗯。”喬君竹放下筆:“娘親挺累的,你這兩個孩子到底能作成啥樣,你不是都知道?”
楚沐宸表示自己沒話說。
蕭家宅子前,馬車一輛一輛的停下了,大王莊的人都見怪不怪,蕭家來什麼人都很正常,就是傳聞中的皇上,皇後還不是常客?
屋子裡,一身紫色團花長袍的蕭石,摸了摸鬢角的白發:“華芳,我這樣真行嗎?”
楊氏抬起手給他整理一下衣襟:“行,怎麼不行?咱們家孩子就是太能折騰了,過個生日而已,何必這麼大陣仗。”
蕭石笑了,從懷裡摸出來一根金簪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角:“華芳,我、我給你買了根簪子。”
楊氏愣了一下,低頭看著蕭石手中的金簪子,皺眉:“這就是你開始賣豆腐的原因?”
“嗯,以前咱家窮,我買不起,後來咱家不窮了,可是銀子也不是我賺的,我這輩子就想著用自己的本事,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一把年紀了,看你。”楊氏嘴上這麼說,還是眼裡浮起了淚光,任憑蕭石把金簪子簪在她的銀絲間。
“想做夢似的,現在想想,當年李家退婚,佳人尋死,就像是昨天的事兒一樣啊。”蕭石感慨著,握著楊氏的手:“這輩子,值了。”
“好啦,抓緊收拾一下,孩子們該回來了。”楊氏催促著,老兩口從內室出來,剛到正廳,就見下麵跪了二十多個人,大大小小的,還分出來了層次,跪在最前麵第一位的是蕭佳人和喬謙修,中間是蕭穀雨和玉容,最邊上是楚瑜和蕭佳月。
孫子輩跪在後麵,重孫輩跪在最後麵,一時間屋子裡都快擺不下了。
蕭石有些害怕,楊氏扶著他顫顫巍巍的坐在了椅子上,壓低聲音:“兒孫們孝順,不能丟臉啊。”
蕭石舌頭有些打結:“華芳啊,下麵還有皇上和皇後呢。”
“咱們家沒有當官的,親人之間不分高低貴賤,隻尊長幼,做好好的啊。”楊氏嘴上這麼說,身上也是微微顫。
好不容易老兩口坐穩了,下麵的眾人齊聲:“爹,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話音落下,第二排:“外公、爺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