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1 / 2)

命中偏愛 九兜星 10551 字 3個月前

徐媽心中一喜,正想去叫溫凝,然而江恕又開口:“算了,太晚,不用叫她起來。”

他皺著眉,向來清冷話少的男人,此刻卻總覺得少句囑咐:“過一陣江檬檬和我媽要回國住一段時間,不知道又要折騰什麼,你盯著點……彆讓溫凝挨欺負了,有什麼事都跟我聯係。”

徐媽點點頭:“好的,先生。”

江恕這一趟出國忙的事多,時間很長,寒城溫度驟變得厲害,入冬快,走的時候還是穿短袖的季節,如今路上望眼看去滿是棉服夾克,前幾日甚至飄了點雪花。

溫凝每天早早起來,洗漱後便乖巧地湊到徐媽跟前幫忙,不吵不鬨,臉上總是掛著淡淡的笑,沒提過讓江恕回家的話。

徐媽看得出來她心裡的想念和失落,隻是怕旁人擔心,從不表現出來罷了,懂事得讓人有些心疼。

她想起那晚江恕的電話,對溫凝笑笑:“太太想先生了,可以給他打打電話。”

姑娘家那點小心思被戳穿,總是有些害臊的,溫凝耳根紅了紅:“他應該很忙的,我就不打擾他了。”

徐媽洗著菜:“沒事兒,先生忙了這麼久,總歸是想您的。”

溫凝聽話地應了聲“好”,垂著眸若有所思,徐媽是老一輩的人,一直盼著她和江恕能好,安慰她的話說過不少,心意她都明白。

可打從江恕缺席婚禮的那回起,溫凝自己便也清楚,安慰的話再好聽也不過是安慰,當不成真。

江恕怎麼可能會想她。

猶豫了一頓飯的時間,她最終還是沒忍住,聽了徐媽的話,跑到廳堂裡緊張地跪坐在茶幾前的地毯上,抱著座機,小心翼翼撥了那串記了十多年的數字。

她雖然嘴上不說,可這麼多天,沒有一天是不想念江恕的,盼不到他回家,能聽聽聲音也好。

對麵一陣忙音,小姑娘手指頭卷著老式複古的電話線,心跳加速惴惴不安,這種忙音從她八歲那年偷偷跑到村長叔叔家借來電話起,聽了十幾年。

這當中她不知道鼓起過多少次勇氣給這串數字打電話,一次都沒打通過。

從滿心期待到失望落寞,也不過幾通未接電話的時間,小姑娘眼角微垂,抿了抿唇,聽著忙音訕訕一笑,把電話掛了。

他大概真的很忙吧。

溫凝回了房間。

一切就像回到了婚禮之前,她靜下心來想了許久,不免自嘲地笑笑,她似乎從始至終都在等他回家。

小姑娘一個人安靜地呆了幾分鐘,很快便把失落掩去。

隨後從房間梳妝台抽屜裡拿出之前留下的幾張報紙,報紙上的招聘新聞那幾頁已經有不少紅筆圈圈畫畫的痕跡。

她自打記事起,就開始照料整個家,彆人家孩子還在吃糖撒嬌哭鼻子的年紀,她就不得不搬著小凳子,站到比自己還高半個頭的灶台前炒菜做飯,後來長大些,就四處替人打工做事,賺點工錢補貼家用,給爺爺治病。

她從沒有過嫁了人便靠男人養的想法,閒了幾個月,也該讓生活重新回到正軌。

小姑娘端坐在桌前,認真地繼續翻看招聘信息。

半個多鐘頭之後,小女傭過來敲門說有她的電話。

溫凝心下一喜,以為是江恕,隻是聽到聲音的那一刻,表情瞬間染上恐懼。

電話那頭,嬸嬸的嗓門聒噪冷漠:“你爺爺的病不能再拖了,醫生說要手術,我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負擔不起那麼貴的手術費。”

嬸嬸的意思她明白,爺爺對她有恩,要不是小時候爺爺將她撿回來,她怕是早就死了:“嬸嬸,爺爺的手術一定得做啊,您再等我幾天,我想想辦法。”

她嫁給江恕之後,雖說吃住不愁,可手頭並沒有多少閒錢,加之先前打工賺的那點錢也全部換了藥,一時半會兒是真拿不出這麼大筆手術費。

嬸嬸一聽她這話,立刻變了腔調,句句難聽:“你吃這麼大歲數,腦袋裡都裝了什麼東西?他們江家那麼有錢,你一個黃花大閨女嫁過去讓人家睡,連這麼點錢都不舍得出?怎麼著?我們辛辛苦苦養大的姑娘是讓人白睡的?!”

溫凝眉頭皺著,小粉唇緊抿,一聲不吭。

她長這麼大幾乎沒靠誰養過,這段時間吃住都由江恕承擔,她心裡早就過意不去,更彆提按嬸嬸說的向江恕開口要錢。

然而爺爺的病拖不得。

電話那頭的雜音裡還充斥著麻將的聲音,邊上婦女催了句,嬸嬸就沒了耐心,語氣急躁地下了最後通牒:“反正你爺爺的命就在你手上了,手術做不做你自己想!”

說完便把電話掛了。

溫凝歎了口氣,仔細把幾個圈起來的招聘地址再看一遍,妥帖地疊起來收進背包裡,換了身乾淨的衣服,背著包出了禦乾灣。

寒城繁華卻冰冷,普通人在這偌大的城市甚至如同螻蟻般渺小,溫凝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沒有相熟的朋友,年齡小也沒經驗,找起工作來十分困難。

一連幾天,她領著發傳單的臨時兼職早出晚歸,跑遍大大小小幾十條寒城街巷,賺來的錢全存進卡裡,一分沒舍得花。

第二周終於在某個房地產的售樓處找到份保潔工作,比起發傳單,相對穩定得多,收入也稍微可觀。

**

溫凝做了大半個月,好不容易等來一天假期,在家裡吃了頓午餐。

徐媽眼見她日漸消瘦,心疼得緊,可她畢竟是主人家,平日外出做些什麼,再怎麼著也輪不到她來過問。

午餐做得豐盛,徐媽一個勁地往溫凝碗裡添飯菜:“也不知道太太這半個月在外頭都吃些什麼,好不容易才把臉養圓了些,這沒幾天又瘦回去了。”

溫凝嘗了口湯,笑著讓她安心:“我們都有工作餐的,徐媽您放心,吃得好著呢。”

其實她一個做小保潔的,壓根不管飯,手頭又沒多少錢,通常都是饅頭乾麵包配上白開水胡亂打發。

兩人話還沒說完,飯也才吃到一半,彆墅外不遠處一陣跑車轟鳴聲漸近,直直停在庭院門前。

溫凝眉眼一亮,望向徐媽,還沒等她說話,放下筷子便欣喜地衝了出去。

到了門口,腳下一滯,原本興衝衝的表情微斂,看著門前那粉色招搖的瑪莎拉蒂,愣在原地。

粉色跑車駕駛座上下來一個穿著相當時髦亮眼的少女,戴著墨鏡也難掩嬌縱,下巴揚得高高的,仔細看,長得倒和江恕有那麼幾分相似,都是好看皮囊桀驁的性子。

幾秒之後,另一輛黑色加長保姆車也緊隨其後,兩個人高馬大的黑衣保鏢從車上推下一輛輪椅,輪椅上的女人四五十的樣子,高貴優雅,即便是閉著眼小憩,模樣仍舊清冷高傲。

門前管家見狀忙上前開門鞠躬,幾個人浩浩蕩蕩往裡走,墨鏡女孩瞧了眼愣在原地的溫凝,隨口喊了句:“過來搭把手啊?難不成還得我親自拉行李?你是新來的嗎?”

溫凝聽了,立刻小跑過去幫忙。

徐媽跟在後邊晚了一步,追到溫凝邊上拉過行李箱:“小姐來了?這麼久沒回來,又漂亮了不少。”

“這是太太。”徐媽忙介紹了句,“太太,這是家裡小小姐,先生的妹妹,剛剛坐著輪椅進去的那位是先生的母親。”

溫凝閃過一絲驚詫,隨後立刻漾起笑容打了招呼。

江檬檬的驚訝一點都不比她少,大小姐手指頭勾著鼻梁上的墨鏡往下一拉,打量了溫凝一番:“我哥這麼摳啊,連件好看衣服都舍不得給你買,我剛剛以為是家裡新來的傭人呢,對不住了。”

溫凝擺擺手:“沒事兒。”

“哇,這聲音軟乎乎的,原來我哥好這口啊……”江檬檬眨眨眼,“小姐姐長得挺好看的,雖然比我差點,但是比先前想象的那些個濃妝豔抹的千金小姐好多了。”

江檬檬舒了一口氣,小聲嘀咕:“還好我哥沒娶那些妖魔鬼怪。”

母女倆常年在國外定居,這趟回國打算長住一陣。

江檬檬是個閒不住的小瘋子,家世好,是江家小輩裡唯一的女孩兒,十分受寵,長輩全捧著慣著,嬌縱性子養了快二十年,越發不可收拾,唯有江恕這個性子暴的親哥能治治她。

隻是如今江恕還在國外,江檬檬像隻出籠的野鳥,成天在彆墅裡竄上躥下嘰嘰喳喳,無法無天,到了晚上便濃妝蹦迪,常常等到溫凝早起出門上班時,才醉成傻狗被司機馱回家來。

後來又覺得一個人去沒意思,思來想去把主意打到溫凝身上,成天追在她身後,要帶她去外頭見見世麵找樂子。

江恕遠在國外便接到消息,立刻一個電話打到江檬檬手機上,話語裡儘是警告:“你胡鬨什麼我懶得管你,彆帶你嫂子去那種地方,老子他媽連酒都沒讓她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