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九十八根貓毛(1 / 2)

阿玄自認為容真沒有任何理由會認出他來,畢竟他裝小貓咪還裝得挺像,實際上,當容真喚出這一聲“賀玄靈”的時候,在緊張之餘,他還隱隱有一點期待。

他一方麵還想以阿玄的身份留在容真身邊,因為容真不僅可以幫助隱藏他的氣息,讓他安靜恢複力量,而且她還是一位很好的主人;另一方麵,他又促狹地想要容真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向容真證明,她一直害怕的賀玄靈是一隻可愛的小貓咪。

容真這個傻姑娘,她總算發現了,阿玄把自己伸出一半的舌頭縮了回去,他一麵勉強掩飾,一麵暗自想道。

然而,容真在喚出“賀玄靈”之後,她垂下眼睫,又自嘲似的笑了笑,她在想些什麼,雖然她家阿玄和賀玄靈都有尾巴,但是她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想法,竟然會認為她家阿玄就是賀玄靈?

賀玄靈自然是沒有阿玄萬分之一可愛,容真如此想道。

於是,她摸了摸阿玄的腦袋,話鋒一轉:“是他傷了你嗎?”

阿玄不知道為何容真會有這樣的聯想,但他的狀態其實很好,現在的虛弱模樣有大半是裝出來的。

於是,他繼續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小貓咪,隻沉默地把爪子按到了容真的手背上。

容真很快把他抱了起來,並且將自己的腦袋湊了過去,她在阿玄的胸口處蹭了蹭,她嗅到了熟悉的氣息,散落在塔樓裡的那些黑袍上殘留的氣息也是這樣的,破碎、鋒利的靈魂之力。

此前,她從未在阿玄身上感應到這種氣息,因為阿玄跟在她身邊的這段時間,從未真正出手過,容真自然也無從捕捉痕跡。

他上一次在容真麵前展露自己的氣息,還是在碧月宗的山腳下,但那時容真修為太低了,對於氣息的感應也很遲鈍,沒想到過了這麼久,她對於靈魂之力的感應竟然也變得如此敏銳了。

從痕跡上判斷,阿玄一定與賀玄靈打過照麵,容真心疼地揉了揉他的臉頰,低聲問道:“他傷你哪裡了?”

阿玄歪著腦袋,順勢在容真的手掌裡蹭來蹭去,他用這樣的方式來掩飾自己內心的緊張,他自然傷不了他自己,但既然容真如此問了,他也要扮出一副可憐模樣來,把過錯推給一個並不存在的他。

“就算他傷了你,我也沒辦法給你報仇。”容真自顧自說道,“我也打不過他。”

阿玄:“……”你還想打得過我,我都修煉不知道多少萬年了。

容真繼續揉他的腦袋:“不過我的師妹以後會給你報仇。”

阿玄:“……”你在說什麼啊,喬雪蹤為什麼要打我?

從容真說出的這三句話中,他倒是感覺到了一絲異樣,容真一直篤信“賀玄靈會將她殺了”這件事,並且在此基礎上,她也認為她的師妹喬雪蹤會為她報仇。

前半句且不論,畢竟如果他沒有被她收養,那麼他隨手或者不小心將她殺了的可能性是很大的,但喬雪蹤一定沒有能夠殺死他的能力。

容真說的話,一句兩句,都離譜得很,阿玄狐疑地看了容真一眼,他覺得他有必要探究一下容真對“賀玄靈”這三個字的莫名敵意究竟來自何處。

而容真自己則開始思考,究竟是賀玄靈來到了懸芳秘境,還是懸芳秘境創造了一個賀玄靈的幻影,她想著自己還沒到百年之後的死期,賀玄靈被帝吾所傷,應該沒那麼快恢複過來,所以她更傾向於是懸芳秘境創造了一個賀玄靈的幻影來當做她的試煉對象。

看來,不論到了何處,她最大的心理陰影還是無所遁形,容真輕歎一口氣。

確認阿玄沒事,隻是力竭之後,容真也不指望能從一隻小貓口中能問出什麼來,她想著既然都來到鏡中世界了,那麼她應該去調查一下,方才塔樓裡散落的那些黑袍,她急著找阿玄,都還沒來得及仔細查看。

“我們回塔樓去。”容真低頭對阿玄說道,“那裡有點情況。”

阿玄開始思考自己是否有在塔樓裡留下什麼痕跡,好在靈魂之力殺人於無形,如果不是容真也修行這種力量,她還不一定能看出那些黑袍的死因。

容真一路施展隱匿法術,回到塔樓之中,好在因為賀玄靈之前一直守在這裡,所以鏡城裡的黑袍虞卿不敢再靠近,她重新查看了這散落在塔樓裡的黑袍。

阿玄照例蹲在她的肩膀上,他靜靜地看著容真調查這些黑袍,他知道,容真很快就能發現端倪。

“這些黑袍的主人都是同一個人,是虞卿。”容真確認散落此地的黑袍之上都沾染了虞卿的氣息,如果能複刻那時的場麵,應當是有數百個虞卿與賀玄靈發生了衝突。

結合這裡鏡中世界的詭異設定,容真猜測或許是在賀玄靈殺死一個黑袍虞卿之後,又出現了另一個來自未來的虞卿。但是,賀玄靈為什麼要對虞卿動手?如果賀玄靈在這個副本裡代表的是反派,那麼虞卿應當屬於正義的、她應該去幫助的那一方,但照目前的推理來看,虞卿與她所屬的鏡城、無境城勢力明顯是邪惡,他們是那個詭異替代規則的維護者。

賀玄靈與虞卿發生衝突——而且不是過家家似的衝突,而是虞卿付出了上百條生命的代價,這代表賀玄靈或許在一定程度上與她站到了同一邊,所以與他撞上的阿玄沒有直接被殺了也就可以解釋了。

他可能是好的?容真困惑地皺起了眉頭,她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到了,她並不相信賀玄靈能存什麼好心思,或許他與黑袍虞卿一樣,都是敵對的一方。

阿玄從容真的肩膀跳了下去,他的爪子嫌棄地把虞卿的黑袍撥到一邊,他試圖接近存放花瓣的祭台,然而這裡還是被陣法保護著。

看著兩枚花瓣安靜地躺在祭台上,阿玄想起了一件事,與此同時,容真也一拍自己的掌心。

“有一件事,我還沒有明白。”容真自言自語說道,她的手掌覆蓋在保護花瓣的防護陣法上,半球形的法術光芒在她掌心之下震蕩開。

“這裡的人成長,依靠鏡中世界裡的未來之人替代他們,那麼他們被切斷的那部分成長時間裡所需要的能量,都去了哪裡呢?”容真撓了撓自己的頭。

阿玄此時在思考的問題也與容真類似,他想的是,這些彼岸花的花瓣隻是承擔了吞噬、吸收靈魂能量的中介,被彼岸花花瓣吞噬的靈魂那麼多,為什麼彼岸花內儲存的能量並沒有增多?

這說明,在彼岸花的後麵,還有另一個“存在”正不斷吞噬著屬於這個小世界的能量,它不知饜足,不僅偷走了這裡所有人成長的時光,連他們死後的靈魂也不放過。

如果不這麼猜測,那麼無法解釋多出的那些能量都去了何處,它們總不可能憑空消失。

阿玄也很快借著花瓣之口提醒容真他的另一個發現:“我吞噬的靈魂,它們的靈魂能量並沒有被我吸收,似乎是被彆的東西假借我的名義、利用我的能力,把這些能量全部吞走了。”

容真經過花瓣提醒,一想也是,她很快將需要解決的目標轉為那幕後的存在,想來一開始在那些鏡中人靈魂裡灌輸規則與想法的,就是妄圖通過謀劃這一切,奪取本該屬於人類能量的幕後存在。

她之所以用“存在”這個詞來指代他,是因為她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人類,可能妖獸、邪魔或者是彆的什麼。

而在其中,最值得懷疑的——

“賀玄靈。”容真摸著自己的下巴想道,“他會不會就是幕後謀劃一切的那個存在?”

阿玄氣得在地上跺腳,他怎麼可能是,他就是一隻小貓咪,為什麼什麼黑鍋都讓他來背。

但容真隻是提出一種推測,她馬上自己搖了搖頭,否認了這個猜想:“不可能是賀玄靈,如果是他的話,他沒道理會和虞卿起衝突,無境城城主虞卿與鏡城裡的黑袍虞卿,分明是這個計劃與規則的維護者。”

阿玄鬆了一口氣,幸好容真不傻,不然他現在就變回原身嚇死她。

容真覺得自己很有必要順著虞卿這條線調查下去,但虞卿已經是出竅期的修為了,鏡城裡的黑袍虞卿與賀玄靈曆經那麼多場戰鬥,未來的她修為應該更高,戰鬥經驗也更豐富。

以她現在煉氣期的修為,彆說是與虞卿正麵對上了,就算是想要暗中靠近她,也難如登天。

容真猜測按照懸芳秘境的進度,如果她沒有修為的瓶頸,在前期獲得了那麼多靈魂之力獎勵的她,現在應該已經快元嬰修為了,對上虞卿,若是誓死爭鬥,應當還有一戰之力。

瓶頸,又是這個瓶頸,容真氣惱地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她怎麼就不能打破呢,這中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她的修為,應該已經與她雜靈根的天賦無關了,那麼到了現在,到底是什麼東西在束縛著她,還是說天命如此,無可違背?

容真坐在塔樓裡的台階之中,抱著阿玄,微微蹙著眉,她的手一下又一下地輕輕順著阿玄的脊背。

“我當真打破不了金丹嗎?”容真自言自語說道,“但是,我又該怎麼辦呢,連懸芳秘境都無對這情況束手無策。”

阿玄在她懷裡打了滾,就算是他,也無法解決容真的修煉瓶頸,還是要等他集齊五片花瓣,拿回力量之後才能再另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