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毅侯在北方打了大勝仗,你們這幫該死的頑囚,也能蹭到些福氣。”
“來人!重枷給換中枷,中枷換輕枷,輕枷換成手枷!”
“換好後等著衙門裡的吏員來給你們換封條!”
看著犯人高興的神色,這解差繼續道:“你們彆高興太早!府尹大人也說了,押解途中,你們中誰敢異動”
“哼!立殺不赦!”
說著,解差掃視了一下眾犯人。
看的某些眼中有異色的犯人低下了頭了。
積英巷
盛家書塾
角落裡最後一排的明蘭抬起頭,朝前看了一眼心情大好,聲音有力的講著長楓課業的莊學究,後將手中的毛筆在硯台邊掭了掭,繼續在字帖上寫著。
“謝,謝學究教誨!學生謹記”
同樣坐在最後排的長楓站起來,麵帶愧色的拱手說道。
第一排的墨蘭皺著眉,回頭有些責怪的看了哥哥長楓一眼。
當和齊衡不小心對視了一眼後,墨蘭又趕忙笑了一下,回正頭,有些不自在的捋了捋自己耳邊的頭發。
看到墨蘭這個樣子,中間的如蘭直接翻了個白眼,嫌棄的撇了撇嘴。
莊學究頷首:“嗯,坐下吧!”
說完後,莊學究拿起放在桌上的折扇,心情大好的在桌案前走了幾步,麵帶笑意的同自己的學生們對視了一眼,道:
“方才我進院子的時候,正好聽到你們在說白高國之事說的甚是熱鬨!此時課業已經講完,咱們繼續論一論.”
“這白高國能堅持多久!為何!長柏,你先來!”
長柏站起身拱手道:“是,學究!”
“學究,學生以為白高國還能堅持三年!原因有這幾條。”
“其一,雖自皇子誕生那年算起,陛下采納王韶王大人的河湟開邊之策已有十年,但白高國值此存亡之際,必會興全國之兵與我大周死戰。這般兩國數十萬大軍對戰,百萬人廝殺,非一朝一夕可滅其國!”
“其二,學生以為,陛下定會吸取繼位之初與白高國大戰先勝後敗之經驗,此番必會穩紮穩打,雖拓西侯攻宥州路、勇毅侯滅黑山威福軍司,可宥州路、黑山威福軍司其兵力加起來不過四五萬人,白高國並未傷筋動骨。”
“其三,北遼有金國之患牽扯,必然不願我大周收複白高故地除我大周西北之掣肘!如之前北遼使節在南禦園與我大周共商征討白高,卻也並未出多少兵。
此時白高國或許已經出了國書,求北遼作中調停!北遼西南招討司或會出兵威脅我大周河北兩路!”
“其四,白高國雖有內亂,但因北遼在側虎視眈眈,我的大周拖了一年才開戰,白高國也平穩了一年。”
“故,學生以為至少還要三年。學究!”
莊學究擺了擺手示意長柏坐下後,道:“載章!”
徐載章起身道:“學究,學生覺得或要兩年,理由與長柏無二!但畢竟如今白高國內亂,三年時間是用不了的,學生以為兩年就夠了!”
莊學究擺手示意後,道:“衡哥兒?”
載章坐下,齊衡起身,拱手道:“學究,學生和章大哥的看法相同。”
“廷燁?”
齊衡坐下,顧廷燁起身,拱手道:“學究,學生與長柏看法一致。但有一處長柏說錯了!”
莊學究:“哦?”
聽到此話,長柏也疑惑的看向了顧廷燁,眼中示意顧廷燁說出他那裡錯了。
顧廷燁在學堂中環顧一眼,繼續道:“昨日我看家中邸報,北遼西南路招討司不是或會!而是已經出兵了。”
聽到此話,學堂中眾人麵色都不太好看。
學究示意之下,顧廷燁坐下,長楓站了起來,附和了顧廷燁的說法。
沉吟片刻後,莊學究道:“載靖?你覺著如何?”
徐載靖起身,看著回頭看向他的長柏、顧廷燁等人,麵帶笑容拱手道:“學究,學生以為長柏、兄長和燁哥兒三人所說都是有理的!但卻忽略了一些事。”
聽到此話,莊學究眼睛一亮:“哦?講一講伱想的!”
徐載靖拱手應是,繼續道:
“學究,長柏其一所言不錯!”
“但是,長柏所說其三,卻忽略了一件事!雖然因為北遼國虎視眈眈白高國獲得了一年的喘息之機,但我大周何嘗不是備戰了一年?”
聽到此話,學堂中眾人紛紛點頭。
徐載靖繼續道:
“十年前白高國對河湟之地的蕃族部落從來都是屠殺掠奪,不少部落都與白高國有世仇!而我大周河湟開邊之時,大周兵
鋒甚利,王大人又策略得當,征討、招撫、興商、辦學,十年來熙河路日益興盛,每年單是商稅便有八十萬貫。”
“熙河路又有正兵、蕃兵共有六萬多,其中騎軍甚眾!去年朝廷又征募成都府五萬士卒補充,湊足十一萬。而白高國甘肅軍司,全部征召軍力不過四萬!”
“去掉白高國西邊防著回鶻的兵力,白高國正麵不過三十多萬的軍力,加上甘肅軍司算四十萬!”
“而我大周,拓西侯曹老將軍麾下經過去年的補充,就有西軍近四十萬!父.勇毅侯麾下有兵八萬,去年秋天,汴京禁軍、英國公、寧遠侯又湊足了一萬騎軍補充!”
“兵力六十萬對四十萬!優”
徐載靖及時止住自己插旗,道:“雖然白高國軍力損傷不大,但如兄長所言,白高國之前其內亂波及甚廣!”
“與李姓宗室關係密切的家族,被殺者甚眾!!”
“就如同一個人換了腦袋後再指揮手足,定然艱澀!白高國的凝聚之力較之以前,會所降甚多!”
“白高年輕一代的傑出將領又.”
一旁的顧廷燁插話道:“又被靖哥兒你給廢了幾個,投了我大周幾個!”
徐載靖點頭,道:“燁哥兒說的是!”
“而且這幾個降將中有騎軍將領、步軍將領,皆與白高梁乙家有血海深仇!如今多在拓西侯、勇毅侯身邊作參謀軍事.”
顧廷燁又插話道:“是了!對麵將領一撅腚,咱們就知道他們要.”
“咳!”
長楓咳嗽了一聲,顧廷燁趕忙止住話頭。
徐載靖瞅了顧廷燁一眼:“一失一得之間,也能讓我大周軍隊知己知彼!”
“還有就是,李姓宗室統領白高國多年,而唯二的正統繼承人就在我大周這邊,有他們二人在,招降守軍,想必不會很難。”
“至於長柏、燁哥兒所說的北遼西南招討司.”
“嗤!沒金國的時候,駐紮河北兩路的英國公、寧遠侯都敢和他們硬碰硬,何況現在!”
聽到此話,顧廷燁一下挺起了腰杆點著頭。
莊學究扶著胡須,笑道:“所以,靖哥兒以為是多久?”
徐載靖拱手:“學究!學生倒沒有定論,但.明年乃是陛下整壽之年!”
“嘶!!!”
聽懂了徐載靖的話裡的驚人之意,學堂中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看著眾人驚訝的樣子,徐載靖在內心暗自說了句:還有一位叫兆泰峰的大叔在垂環司貓著呢。
“這未免太過樂觀!”
徐載靖拱手:“學究說的是!”
莊學究點頭,背著手道:“都休息一下吧!”
說完,學究坐回了桌後,抽出了一張紙開始寫了起來。
寫完後,學究將紙折好放進了信封中,又在信封上寫了‘府尹大人收’幾個字後,將信封放到了桌案一邊。
這時,學堂中響起了顧廷燁的聲音:“長柏,你說要是那個白高國的親王沒死,梁乙家還會謀白高國的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