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司空最後的下落(給盟主高冷鳥加更)(1 / 2)

晉末長劍 孤獨麥客 7039 字 7個月前

張方的大部隊一直到九九重陽節這天才來齊,隨後便在城北紮下營盤。

糜晃派出斥候查探,賊軍並沒有伐木打製攻城器械,心下稍安。

至於張方為何沒這麼做,原因令人暖心:洛陽周圍打來打去這麼多年,近處的森林早沒了,得到遠處去尋找,這無疑極大增加了工作量。

另外一點,洛陽四周有大片民宅,真的擺不開兵力。

之前上官巳與張方野戰,就出了城北民宅區。但這會你要攻城,就不得不頓兵城下,怎麼辦?拆房子?工程量太大。

放火燒房子?意義不大。因為即便你燒出一片斷壁殘垣,還是沒法展開兵力。

城外真正開闊的地帶,隻在十二座城門附近,這也是為何外軍攻洛陽,戰鬥總以城門命名的緣故——未必在城門旁邊打,多半在離城門有段距離的開闊地帶。

張方紮下營盤後,一直沒有動靜,可能自己也在猶豫吧。

這個鳥城,沒有內應,守軍再不內亂的話,真的隻有長期圍困了。

金墉北城城頭,邵勳、糜晃、何倫三人登高望遠,觀瞭敵情。

“打又不打,走又不走,張方想作甚?”何倫看著遠處密密麻麻的營壘,問道。

“來到洛陽,一仗不打,肯定說不過去,回去也不好交代。”邵勳笑了笑,道:“不管怎樣,張方總得來送些人頭再走。”

“郎君這話說得豪情萬丈。到時候城牆不守,我可拿你是問。”糜晃開了個玩笑。

“都督放心。”邵勳說道:“張方若誘我出城,我自不理會。若他來攻城,定殺個片甲不留。”

糜晃哈哈一笑,雖說仍未完全放心,但確實寬慰許多。

洛陽城下擺不開陣勢,若要強攻,非常彆扭。而城內增援起來又方便,即便軍心不穩,戰力稍弱,也可以憑借地利及人數優勢,堪堪抵擋。

隨著時間的推移,軍心、人心會越來越穩定,張方就更攻不下了。

“都督今日心緒頗佳,可是有好事?”邵勳當前,何倫明智地不談兵事,於是他把注意力放到了其他地方,敏銳地注意到了糜晃今天連笑好幾次,心情相當不錯。

“確有佳訊。”糜晃笑得合不攏嘴了:“本來打算回去後告訴你等,在這裡說也無妨。範陽王遣使至洛陽,言司空已回徐州。”

“果真?”何倫一喜,追問道。

“千真萬確。”糜晃放聲大笑,一掃多日來的陰霾。

邵勳也跟著大笑。

真心笑,不是假笑。

如果司馬越這會就死了,對他而言並非好事。因為司馬穎會去掉一大敵,並州司馬騰、幽州王浚、許昌司馬虓、青州司馬略乃至宛城司馬釋等人,就不一定能被組織得起來了。

邵勳之前認為司馬越打仗稀鬆,但運營還不錯,就是這個原因了。

他有當盟主的潛質,能拉攏各路宗王、都督,尤其是司馬馗一係的子孫,共同對敵。

在這個龐大的集團中,司馬越是居於核心的關鍵人物。他若死了,司馬虓、司馬騰、司馬略等輩奉誰為主?他們相互之間也不服啊。

而沒有這股龐大的反司馬穎、司馬顒勢力,洛陽必然不保,不是司馬穎南下,就是司馬顒東進。屆時,邵某人也隻能灰溜溜跑路了。

“司空還在,那大可居中聯絡,組織各路義師勤王,討伐不臣。”何倫高興地說道:“司空可是已經說服東平王(司馬楙)?”

糜晃臉色一變,歎道:“司空奔徐州,從者不過百餘。東平王閉門不納,司空遂走東海。”

何倫唉了一聲。

在他心中,恨不得司空馬上打回洛陽。司空不在,邵勳都能壓到我頭上,日子難熬得很。

邵勳則默默品味司馬楙、司馬越之間複雜的關係。

徐州都督司馬楙甚少得罪人,亂世老滑頭了。

司馬越戰敗東逃,他沒有加害,隻是閉門不納,勸其離開罷了。那小模樣,就像一個女的在說:“我們沒有關係,你趕緊走,彆讓xxx誤會……”

司馬越當時應該是比較憋屈的。因為在此之前,徐州積極響應,往洛陽輸送物資,態度非常到位。可一吃敗仗,立刻翻臉了,變化太快,讓人難以適應。

“我已派出信使,前往東海傳訊。”糜晃看著二人,說道:“司空身邊還有軍將、幕僚跟隨,他應想在徐州招募兵馬,重新殺回來。諸路義師二度圍攻鄴城,為時不遠矣。”

“司空大業,成功有望啊。”何倫有些激動地說道。

“事已至此,我等唯謹守洛陽,等待司空號令。”邵勳說道。

“對!”糜晃笑道:“洛陽乃都城,哪怕打成一片白地,在天下人心目中,仍然意義非凡。這裡不能丟,一定要守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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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離鄴城並不遠,快馬數日即可抵達。

張方奪城失敗,頓兵於城北的消息很快傳了過去,但司馬穎卻無心理會了。

這會他正呆坐在陂池邊,靜靜看著池邊的殘花敗柳,一如他的心境。

盧誌、王澄、楊準、崔曠等幕僚侍立於側。

盧誌原本被司馬穎表為中書監,但他現在沒法去洛陽,仍在鄴府當幕僚,最新職務是“參署丞相府事”,乃司馬穎事實上的軍師。

楊準是“軍謀祭酒”,其實就是越府的“軍諮祭酒”。自從“軍師祭酒”這個名字不讓用後,各地發明了很多新叫法,“軍謀”、“軍諮”就是其中兩樣。

楊準算是名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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