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這口鍋誰敢背?(1 / 2)

晉末長劍 孤獨麥客 6284 字 6個月前

從鄭縣向西,可謂一路坦途。

不僅僅是地理意義上的坦途,軍事意義上同樣如此。

司馬顒這一把,基本軍心儘失,沒人願意賣命了。

充當先鋒的鮮卑騎兵行至灞水之時,郭傳、馬瞻利用河流、土塬抵擋了幾天。正待請示下一步該怎麼辦時,司馬顒卻舉家出逃了。

消息幾乎沒能掩蓋,守軍當場崩潰,六月二十五日,祁弘、劉琨二人率軍直撲三十多裡外的長安城。

長安城內人心惶惶。

作為司馬顒經營了多年的大本營,有人試圖做最後的抵抗,有人試圖逃跑,還有人茫然不知所措。

六月二十七日晚,隨著第一批人開城出逃,整個局勢急轉直下。

這個時候,沒人願意抵抗了,畢竟河間王都跑了,想挑頭出麵組織抵抗的人一看其他人紛紛潰逃,頓時熄了心思,匆匆回到家中,收拾細軟,準備趁夜出城。

鮮卑騎兵如潮水般衝了進去,一場屠城盛宴就此展開。

他們等這一刻太久了。

長安雖然不如鄴城,但也有堆積如山的財富,有無數可以武裝部落的甲仗,有漂亮的女人,足夠他們儘興許久了。

劉琨麵有不忍之色,試圖阻止,但沒人聽他的,最後隻能黯然離去。

主將祁弘滿麵笑容,滿不在乎。

以前在鄴城就是這麼乾的,難道長安有什麼特殊之處嗎?數千裡趕來幫你打仗,屠個城都不樂意,像話嗎?

兒郎們一路之上,已經算克製了。若非一直用長安財富多、女人多來誘惑他們,鬼知道他們半路上會乾出什麼事。

到了這個時候,劉琨阻止不了,祁弘也阻止不了。

司馬祐還想做最後一次努力。

“祁將軍,小城小邑就罷了。長安天下矚目,可不能亂來啊。”司馬祐苦口婆心地勸道。

確實,長安的規模可能還不如鄴城,但這座城市的政治意義可不一樣。

說天下矚目,那是一點不誇張。你乾了什麼事,很快就會哄傳天下。至於天下人會怎麼看待這事,那就不好說了,肯定不會有什麼好話。

“司空允諾的事,汝南王欲反悔耶?”祁弘質問道。

他身後還有幾個部落貴人,同樣怒氣衝衝地看向司馬祐。

說話怎麼能不算數呢?

之前大掠豫州,就不太爽利。許昌那邊時不時派人過來要求他們收斂點,不要鬨得太過。

是,你司馬越要臉,怕威望受損,但關我們什麼事?

千裡迢迢為你打仗,死傷人命、損失戰馬,家裡的活也耽誤了,答應的事為什麼不作數?

“祁主簿可不要說昏話!司空答應了什麼事?司空何時答應過這事?”司馬祐嚇了一跳,連聲說道。

允諾鮮卑人劫掠長安這種事,司空能答應嗎?

他若公開這麼說,誰還敢在他幕府裡供職?

屠戮長安這種事,你不公開說,我們可以假裝不知道,還有辯解的餘地。但你若真傻到承認了,那對不起,大家都得自尋門路。

這口鍋,無論如何不能扣在司空頭上。

祁弘嗤笑一聲,扭頭對幾位部落貴人說了幾句。

眾人哈哈大笑,都用嘲諷的眼神看著司馬祐。

出來賣,還要裝,有意思。

沒人再搭理他了,一行人很快進入了長安城,加入了狂歡的序列。

司馬祐搖了搖頭,上馬離開了。

他有些惱恨戴淵,關鍵時刻不過來,這麼愛惜羽毛?

不過這事啊,還是得想想辦法。

司空無論如何承擔不起長安屠城的責任,那麼隻能把責任往鮮卑人身上推了。

他們野性未馴,桀驁難製,不聽號令很正常。

待鮮卑人搶夠了,再斥責一番,想辦法抓幾個倒黴鬼,明正典刑了事。

厘清思路後,司馬祐最後看了一眼已傳出哭喊聲的長安城,在隨從的簇擁下,策馬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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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勳得感謝馬瞻、郭傳抵抗的那幾天。

正是因為他們的阻滯,才令禁軍主力隻比鮮卑人晚了一天,就趕到了長安城外。

糜晃其實已經收到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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