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河穀(1 / 2)

晉末長劍 孤獨麥客 6814 字 4個月前

[]

宋胄戰敗的消息傳回後,劉暾氣得不行。

當天就入司徒府,爭執一番後,沒有結果。

司馬越既沒有撤他督洛陽守事的職,也沒有保證後麵不再插手軍事,總之一地雞毛。

二十三日,數千匈奴騎兵出現在洛陽城北。

二十四日,大隊步軍又至,打著“趙”字大旗。

遊騎捕獲了樵采的匈奴步兵,拷訊一番後,得知他們是漢安北將軍趙固的人馬。

趙固是誰?怎麼從來沒聽過他的名字?

朝堂上下好一番雞飛狗跳,最後終於查清楚了,原來這人是一位塢堡帥,聚堡戶數千耕作於大河南岸。

匈奴一來,主動投降。

隨後,趙固又說降了幾位塢堡帥,共投匈奴。

劉聰直接表其為“安北將軍”,將幾家塢堡的兵眾都授予趙固,由其統率。

很顯然,趙固等人不是迫於形勢投降的。

他們有不小的野心,想趁著亂世搏富貴,與那些被迫出錢、出糧、出丁以息事寧人的塢堡帥們有著本質的不同。

司馬越聽聞之後,久久不語。

今年以來,怎麼這麼多人主動投降?去年還沒這麼普遍的。

難道天下之人都對大晉失去了信心麼?

河北還在大晉手裡。

河南還在大晉手裡。

雍涼還在大晉手裡。

江南也在大晉手裡。

就算丟了洛陽,又如何?絕大部分州郡,還在大晉手裡啊!

想到這裡,司馬越眼前一黑,幾欲暈倒,左右連忙將其扶起。

良久之後,司馬越緩了過來,神色悲涼。

越來越頻繁了。

好像有什麼東西扼住了他的脖頸,讓他的大腦“窒息”一般。

這還是身邊有人看著,如果夜深人靜之時,身邊無人發覺怎麼辦?

他不敢想象。

而且,他身上還不止這一樁毛病……

“司徒。”軍司王衍湊近了過來,仔細看著他。

“夷甫。”司馬越勉強笑了笑。

王衍放下了心。

最近他聽人說,司徒暈倒之後醒來,有時候會短暫地不認識人,而且脾氣極大,動輒打殺。就連王妃都被他罵過,還質問他是誰家婦人,怎麼出現在他麵前?

還好,隻是短短一瞬如此。

但這已經足以讓人憂心了。

“司徒,敵情已基本判明。匈奴至少三萬騎,或許更多,由偽楚王劉聰統領。”王衍說道:“沿途招降納叛,得步軍兩三萬人,多來自河內及河南二郡。據悉,偽司空呼延翼在平陽整頓步卒,不日將東來。或許,眼下已經出發了。劉都督下令儘撤城外諸軍,屯於諸門內外,如王彌攻洛之舊事,先與賊相持一番,再做計較。”

其實,劉暾的這個套路還是王衍建議的。

去年五月,王彌兵至洛陽,守軍便如此布置。相持數日之後,王彌見無法取勝,引兵離去。守軍出城追擊,大破之。

當時的總指揮就是王衍。他這麼建議,屬實是路徑依賴了。

“會不會太怯懦了,有傷士氣?”司馬越問道。

“禁軍士氣低落,理該持重一些。”王衍說道。

司馬越有些尷尬。

孟津之戰,是他在幕僚的攛掇下發起的,結果十分慘淡。

禁軍右衛五千人馬土崩瓦解,殿中將軍宋胄以下將校數十員死難。

他到現在也不覺得這樣做有問題,隻是覺得沒配合好罷了。

“新安道上不是也有賊軍麼?如何了?”他又問道。

“度支陳校尉所部敗於硤石,退至函穀關後,複敗。”王衍說道:“收得殘兵千餘,屯於西明門外。”

“怎麼敗的?”司馬越覺得自己的額頭又突突直跳了,有些生氣。

“陳校尉與王彌大戰,居於上風。偽汝陰王劉景率精騎繞後突襲,左右馳射,王師遂敗。”

“陣列野戰真打不過了?”司馬越問道。

王衍搖了搖頭。

“那邵勳怎麼打的?”司馬越一拍案幾,質問道。

王衍仿佛沒感受到司馬越憤怒的情緒,隻道:“邵勳也不與匈奴騎兵陣戰。七裡隘之戰,乃設伏取勝。聞賊騎大至之後,他便退守宜陽了。”

司馬越一窒。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