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進了屋,唐玨的視線便再沒離開過她,珍娘想假裝沒看到,可身體卻誠實的很,就當她快要裝不下去時,唐玨才開口:
“阿日金找的人是你吧?”
珍娘知道委托齊家幫忙隱瞞的事情,瞞得住彆人卻瞞不住他,索性也沒有爭辯:“嗯,大概是吧。”
“你可知他為何要找你?”
“也許是想要複仇?”珍娘無奈的笑笑,把當年擒獲阿日金的經過細細的說了一遍。
“他說若我不殺了他,那他就要殺了我。”
“我當時察覺他的身份不一般,想著交到鎮北將軍手裡,興許能拿到更多好處。”
她當時的決定,完全是從利益角度考慮,“從未想到他竟這般記仇。”
聽完講述唐玨沉思不言,珍娘當初的決定並無不妥,阿日金作為金國皇室最小的兒子,留著他比殺了他泄憤要好,當初太子被圈禁,而後得以平反的證據,也是利用阿日金才拿到的。
但若說記仇?唐玨可不這樣認為。
作為同為尚書的二品大員,皇帝身邊的心腹重臣,唐玨知道的消息比唐瑾要多的多。
阿日金雖曾遭俘虜,可他現在卻是金國皇室裡數一數二的掌權王爺。
雖說現在還猜不出阿日金要找珍娘的目的,但可以確定他絕不是要報仇,若說“恨”,阿日金自然可以恨到珍娘頭上,沒有她他不會淪為階下囚,但若不是她,他也不會有今日。
畢竟若不是珍娘的勸說,阿日金如今早就化成黃土了。
書房裡燭火很亮,珍娘側著身站在書架前,不知何時手裡多了本雜記,正借著燭光胡亂翻看。
她這些年又長高了些,邊塞的生活讓她消瘦了不少,回京這麼多天也未見補回來,可畢竟年歲再長,身段比在陽金時玲瓏了。
今日不曾出門,她便隻穿了件居家的窄袖襦裙,藕荷色的裙子更顯得她麵白如玉,站在他這處看去,高高紮起的裙子極凸顯她的身材,尤其是她隆起的胸線下細腰纖纖、盈盈一握。
閃爍的燭光映在她臉上,白皙的肌膚渡上一層盈潤的光,令人沉迷的朦朧之美。
唐玨嗓子有些癢,端起桌上的涼茶猛灌了好大一口,冰涼澀口的茶湯滑過他的口舌,像極了他此刻的心境。
壓住嘴角苦澀的笑意,唐玨收回心神,細細回想使團一路進京的經曆。
從奉天到京都十餘天,他與使團同行,阿日金明明有很多機會提出尋找珍娘,偏一句未提,反而在談判最緊要時,拿這件事當做籌碼。
這中間透著些許古怪。
一國使團出使,離開前必然對此行要達成的目的有過預想,阿日金的這個要求,顯然不是在金國時就有的,反而更像臨時起意。
阿日金很可能已經知道了珍娘的身份。
唐玨半晌沒說話,珍娘把注意力都放到手裡的遊記上,這是本古書抄本,讀起來有些晦澀,但連猜帶蒙的也能看懂,正看到興致處,聽見唐玨問她:
“近些日子,你可有去過誰家?”
“也沒去過誰家。”珍娘回京後,唐府並未張揚,除卻唐府常走動的幾個府第,她跟著唐夫人轉了轉,並未過多走動,若說去的次數最多的,倒是以前同唐府來往不多的鄭家。
鄭家不似唐府這般書香門第,而是軍曹人家,家中幾代子弟均在軍中就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