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幾天在鐵匠鋪定了點東西,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正好今天回來的早,把東西取回家。
早上的時候官家貼了告示,坊裡的裡正也通知了,明天陽金河上有大人物要來,禁市一天,所有的漁人和小生意人都不能上河。
若說陽金城裡哪裡不好,唯有這點珍娘最不滿意。
作為豐朝第二繁華的城市,陽金城是整個豐朝最炙手可熱的城市,繁華程度不亞於京都,用珍娘上一世的術語所說,陽金城旅遊業相當發達。
第三產業發達,對她們這種營生的人來說,自然是好事,但也注定陽金城成為達官顯貴最愛的旅遊目的地。
這三天兩頭來大人物,陽金河上三五不時就要禁一禁。
她們都是賴著陽金河生存的小屁民,除了忍著耐著,彆無他法。
不過對於珍娘來說,這些都算不上什麼,明天禁市,她正好試試剛剛新的釀酒法子。
伴著夕陽的餘暉,珍娘從鐵匠鋪取了東西,她訂做的是個蒸餾酒的甑,這個世界釀酒還是原始的釀造酒,珍娘隻能憑借上一世的記憶,讓鐵匠試著做出來。
連著改了幾次,總算有了些模樣。
珍娘一邊走著,一邊想著明天可以試著做出些蒸餾酒,口感應該比紗布慮過的還好。
鐵匠鋪離她家不遠,再走一個轉彎就到了她租房的水井巷。
然而剛轉過巷子口,就見一個小黑團樣的身影躥了出來。
看身量約莫七八歲大小,但彆看他年歲不大,跑的倒是挺快,一頭一腦紮到珍娘懷裡,差點把她撞翻。
“誰家的小熊孩子,走路看著點兒。”
西邊的太陽已經落了山,半黑的夜色下看不清小黑團子的模樣,珍娘半揪半扶的拉住小黑團子。
小黑團子身後還追著好幾個半大孩子,打頭的又胖又圓,跑的呼哧帶喘的,身後幾個跟著的,一路起哄架秧子的混鬨。
水井巷的孩子們珍娘都認識,尤其打頭這個,看不清臉看身形也知道,是一進巷口那戶張寡婦的獨子。
張寡婦早年死了丈夫,如今靠保媒拉纖過活,手裡有些個餘錢,又隻有這麼一個獨子,難免嬌慣些。
兒子被她養的白白胖胖的,慢慢的也沒人記得他大名,都管他叫張胖。
張胖早追的上氣不接下氣,見有人幫他把對手攔下來,停在不遠處喘著粗氣:
“俞……俞珠兒,你……你有本事彆跑,看讓小爺我追上你,不……打折你的腿!”
“咧……咧咧咧!張胖你個肥頭大耳的豬,追我啊,你追我啊!”
“有本事你就追上我。”
小黑團子被珍娘拽著半邊袖子,一邊掙紮,一邊繼續挑釁張胖。
“珠娘,你怎麼又打架!”
把手裡的甑暫放到地上,珍娘一把摟住快掙脫的小妹,連著幾天,怎麼又打起來了。
“彆鬨了,趕緊回家。”
張胖連帶著幾個半大孩子,也聽出來珍娘的聲音,哄的一聲炸開,扭身往回跑。邊跑嘴裡還嘟囔著:
“珍娘珍娘……”
原本靜下來的珠娘,像根被壓縮的彈簧,騰的躍了起來,要不是珍娘拽的緊,早飛出去追打了。
珍娘一手死死鉗住珠娘的小細胳膊,一手拎上魚獲和甑,半拖著珠娘回了自己的院子。
“姐,你放手,姐,你放手!!”
“鬆開我,你鬆開我。”
被拖進大門,珠娘依舊不死心,另一隻手死勁兒去掰珍娘的手指,想從姐姐的禁錮中掙脫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