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物理競賽冠軍竟然在三中，校長笑得前仰後合, 桌子一拍, 讓人將橫幅貼的滿校園都是, 明珠的大名徹徹底底成為全校皆知, 有關她的八卦自然而然不脛而走。
六班一大半人跟著她一起在三中“C位出道”。
六班家長群先前叫嚷著要勸退許笙的幾個人安靜如雞。
江媽媽發了一張一等獎獎狀圖片，一篇題目叫“智慧與愚蠢的較量”微信轉發小文章，一個驕傲小表情。她之後跟著一連串誇獎與祝賀。
群裡人仿佛被分成兩波，一部分孩子不在名單上的，熱熱鬨鬨客客氣氣互相吹捧。
另一部分似乎在努力降低沒有存在感, 堅決假裝不在線。
這天, 許笙被叫到校長辦公室。
地中海校長先是情真意切地表達一番讚揚, 塞給她兩千塊獎金, 以及各種學習用具。而後又扼腕自責，對沒有及時發現校園裡的惡意排擠而深感抱歉。
他看著許笙：“估計六班你也不想待了吧，想換到哪個班儘管說，老師給你調。”
“我不想換。”
“一班師資最……啊？”校長懷疑自己聽錯了。
許笙又重複一遍：“我比較想留在六班, 礙眼。”
校長反應好半天腦子才轉過彎, 明白她最後兩個字是什麼意思, 礙眼？礙六班人的眼？
他一時被噎得無言以對。
“這個……”校長搓搓手, 準備了下措辭：“有句話不是說，彆因為他人的錯懲罰自己, 轉到好班對你學習更有利。”
“校長放心，為了更礙眼點，我會努力學習的。”
校長：“……”
最終許笙沒有轉班, 六班不知不覺地分成三部分人，在名單上的，不在名單上的，和許笙。
那些沒被列出來的人有試圖來套關係的，不過全被她以沉默三連擋回去。班裡主動欺負明珠的隻有十幾個人，更多的都是冷眼旁觀，默默遠離。
許笙以為，做旁觀者沒什麼錯，不過既然已經在最開始選擇了明哲保身，那現在也彆湊過來。
沒人敢和許笙說話。
興城高中，餘靜舒的情況和許笙隻差一個字——
沒人想和她說話。
想到爸媽或許已經和明珠相認，餘靜舒格外暴躁，這段時間，彆人稍有不對，就會引來她大發脾氣，幾次下來，沒人願意上趕著找罵。
上次她的手機就被女教官沒收了。
這天，想儘辦法終於借到一個手機，餘靜舒找了個隱蔽的地方。
“……蕭天你幫幫我行嗎？”
聲音傳來，躲在樹叢後抽煙的錢玫動作一頓，嚇了一跳，但隨後發現不是老師突襲，鬆了口氣，聽見外麵人說。
“明珠長的那麼像我媽，他們一定能認出來，連你也不幫我，我該怎麼辦。”
這不是餘靜舒嗎？
這裡是學校中的小雜樹林，餘靜舒根本沒發現後麵有人，聽見電話裡人的回答，慌亂搖頭。
“不，我不想換回來，我才是餘家的女兒，我爸是教授，我媽是畫家，明珠她媽就是個廠裡上班的大媽！”
“蕭天你幫幫我，我是獨生女，以後我嫁給你，我爸媽的錢都是你的。”
……
“不行！你必須幫我，我們家很有錢，有上千萬……蕭天，蕭天！”
手機裡隻傳來嘟嘟的忙音，餘靜舒眼眶通紅，憤恨地一腳踹上麵前的灌木叢。
明珠！為什麼她要長的那麼像媽媽，她的臉就應該毀掉！
“生什麼氣呢？”錢玫突然出現。
餘靜舒嚇得退步，待看清是誰，衝口道：“關你什麼事！”
錢玫隨手扯下一片樹葉，盯著她笑了下：“好歹舍友一場，你要是有什麼困難，說出來，指不定我能幫你。”
興城高中以管理嚴格出名，不可避免的裡麵有很多專門被父母送來“改造”的混子，錢玫就是，經常偷偷在廁所抽煙，手臂上有個自以為好看的大紋身。
這種人在餘靜舒眼中就是注定上不了台麵的社會姐。
“用不著！”她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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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班的氣氛在詭異中度過一個學期，許笙參加一整個寒假的冬令營後，在高中的最後一個學期與團隊一起拿下國家物理競賽一等獎。
消息傳回三中，校長當即將教導主任叫到辦公室，商量怎麼給許笙獎勵，務必要讓許笙感受到學校的溫暖與熱情，趕快把校園暴力這件事忘掉。
校長：“那些人還有沒有給你投訴要求勸退明珠？”
“還有兩個人隔周就打電話說一次。”
“彆理，還有，你告訴六班班主任，讓他把家長群管好，實在不行就把那兩個人踢出去。”
“先前已經和他說了，班群裡人多，那兩個人應該不敢在裡麵鬨。”
“嗯。”校長點頭，回想一下，覺得沒漏掉什麼，最後總結道：“班裡，學校裡，有評優啊，助學金獎學金這些東西全給她弄上，反正咱們現在就把明珠同學當寶貝疙瘩護著。”
教導主任點頭，心裡暗歎，彆說當寶貝疙瘩了，想想那女孩上次在他辦公室說的話，以及微博上已經破十萬熱度的話題討論組，他都把人當祖宗供著了。
……
回到學校這天，江媽媽依舊像上次一樣，早早等在車外。
許笙捧著獎杯送到她手上，“媽，好看嗎？”
江媽媽看著獎杯底座上明珠二字，眼睛都彎成一道月牙，直點頭：“好看。”
而在稍遠處，沈思婉半靠在餘之為懷中，遠遠地看著眉歡眼笑地母女二人，水蒙蒙的薄霧在眼中凝聚。
……
高三的下半學期，許笙寫完20本習題冊，厚厚一遝試卷，月考成績穩步上升，從六班第三十，提升到市模擬聯考第一，速度驚人卻不突兀。
做足了衝刺高考的樣子，時間一晃到了六月七號。
在全城高考的熱鬨緊張氛圍下，江媽媽根本沒心思上班，這個時候小顧老板當然很通情達理善解人意地給她放了三天假。
烈日高懸，人多車擠，許笙看了一圈。
“媽，你去那裡麵坐著等吧。”
那是個裝修彆致的咖啡廳，有空調有音樂，在外麵看著就能想象到裡麵的涼快舒適。
這學校大門口都人擠人了，那裡才隻有零星幾個穿著連衣裙高跟鞋，打扮矜貴的中年女人。
同樣是中年女人，裡麵那幾個妝容精致的看起來就是年輕十歲的樣子，江媽媽搖頭，“我在這等你就行，這有樹蔭。”
憑她多年經驗，那店裡消費肯定高的離譜。
許笙視力不錯，早就看見店門口牌子上的字，進店一千。
店老板寫的直白，不過沒人說他們不厚道，因為校門口的免費礦泉水也是他家送的。
有這樣的地方正好。
許笙笑著，故意道：“媽要是不去，我在裡麵考試不安心，容易做錯題的。”
“你好好考試，操那麼多心乾什麼。”話是這麼說，江秋慧還真被她唬住了點，她可是聽說了，高考那麼多人，一分就能擠掉百十上千人。
“媽，走吧。”許笙直接拉著她往前，“咱也不差這一千塊錢不是？反正你女兒以後肯定能掙大錢，對吧，到時候一千塊在你手裡那都是零錢。”
江媽媽頓時被她逗笑了，腳下跟著她走。
等安頓好，時間正好到進考場。
江秋慧一直目送直到看不見了，才收回視線，麵前除了甜點和飲料，還有女兒給她下載好的電視劇和小遊戲。
看著看著，她忍不住一笑。
這時有個人在她對麵落座。
麵前光線暗了下，江秋慧抬頭，就見是個笑容可親的漂亮女人，看年紀也是來陪考的媽媽。
果然，女人笑道：“你也是來陪孩子高考的吧。”
“是啊，陪我女兒來的。”江秋慧將麵前的小餅乾一推，熱情招呼：“來，吃餅乾。”
女人看了一眼，往後靠了下，“不了，我呀是陪我兒子來的，他本來就是一中的，在本校考，不過我在家裡坐不住，就過來了。”
“我也是坐不住，孩子高考嘛，做父母的都一樣。”江秋慧還挺高興有人說話的。
“是呀。”對麵女人笑了笑：“你女兒是哪個學校的？”
“三中。”江秋慧適當的恭維了下，“沒有一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