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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昭的祭祀祈福比起前朝來說雖然簡化不少，但齋戒、沐浴、迎神、奠玉帛、獻禮等環節總是免不了。
薑芷站了整整一天，腰腿實在酸脹得厲害，很快就將那晚發生的意外拋諸腦後。
可這還隻是個開始，此般繁瑣冗長的祭儀式還要再持續兩天才算是禮成。
不過好在周圍並沒有傳出她那晚夜出的消息，看來穆晨風並沒有把那日的事情說出去。
這倒是讓薑芷安心不少。
第三日，薑芷又起了個大早，一邊揉著發酸的膝蓋，一邊正要出門前往宗廟。
可剛一踏出房門，她便看見了在轉彎角處等著她的程子秋。
薑芷大驚，左右張望了下，確定無人後才走上前去，語氣不怎麼好地問：“你又要做什麼？”
“我有話要跟你說，不會耽誤太久的。”
薑芷看了身邊的知邈一眼。知邈立刻會意，跑去門外幫二人把風。
薑芷壓低了聲音喝道，“現在是白日，你彆太過分了。”
“對不起，我隻是....”程子秋眼裡劃過委屈，“有事情要同你說。”
薑芷看他樣子似乎是要說正經事，於是臉上的慍色漸漸褪去，默然等著程子秋繼續說下去。
“我要下山一趟。”程子秋道。
“下山？”薑芷大驚，又壓下心頭的慌張，隻問：“什麼時候走？”
“可能今晚就得走。”
“可祈福還沒結束呢！”薑芷低聲喊道，但隨即又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過大，立刻找了個借口，“母後是不會同意你擅自下山的。“
“我不需要他們同意。”程子秋麵無表情道，“後頭幾日，我會稱病告假，反正我也不是大昭的人，我出不出來沒人會在意。萬一真有人來探望，我就讓暗衛假扮成我的樣子，應該能瞞過去。”
聽程子秋已經計劃好了一切，看起來是非走不可，薑芷心下微沉，皺眉問：“既然你已經想好了要偷偷溜走，為何要告訴我？”
“因為對你....瞞不住。”程子秋輕笑了下，“你對我最是了解，暗衛又怎麼瞞得過你。”
薑芷了然，這話的確也沒錯。雖然她不願承認，但她的確是整個大昭皇宮裡最熟悉程子秋的人了，他的聲音，體型，哪怕就是一聲咳嗽，她都能輕易分辨。
下一刻，程子秋猛地上前一步，將薑芷額邊的碎發攏於耳後，聲音似水般溫柔，“不過更重要的是，我不想騙你。”
若不是薑芷眼下還在擔心尛疫一事，隻怕便要沉入這誘人的溫柔裡。
她眨眨眼，讓自己保持清醒，問：“你為什麼要走？”
程子秋言語閃躲，“有一些急事需要我去處理。”
“與翊國有關？”薑芷追問。
程子秋卻低頭沒有再回答。
薑芷心裡剛升起來那一點溫暖霎時消失殆儘。
思前想後，薑芷覺得程子秋先一步下山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因為北境的尛疫。
果然！尛疫真的與翊國有關，程子秋這是要出手了！
什麼不想騙她，不過又是他迷惑人的話術罷了。
他時時刻刻都在騙她！嘴裡沒有一句真話！
想到這裡，薑芷的心一點點冷下去，可麵上卻擺出一副期期艾艾的神情，問：“就非走不可嗎？”
程子秋見薑芷這樣還以為她是舍不得自己，一下子竟失了理智，甚至恨不得帶著她一起離開。
但最終程子秋隻是張開手將薑芷抱了個滿懷，掌心撫過她絲滑的秀發，柔聲哄道：“你放心，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薑芷知道程子秋已經下定決心，三言兩語是勸不了他的。而且若是他此刻表現出過分的挽留，反而會讓他懷疑，說不定還會將宋衡置於險境。
薑芷不停告訴自己，她不能亂，要想對付程子秋，必須好好謀劃。
薑芷將下巴陷入程子秋的肩膀處，終究什麼也沒說，隻是不滿地嘀咕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