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芷大喜，又一口接著一口將藥喂給程子秋。不一會，瓷碗就見了底。
用完藥後，薑芷又在程子秋身邊坐了會兒。本以為程子秋會這樣一直昏睡，薑芷也沒有要過夜的打算，站起身就要離開。
可步子才邁了一步，腳下便被什麼東西牽扯住。
薑芷低頭一看，原來是程子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正抬拽著她的衣擺。
薑芷覺得好笑，“明明已經醒了，為什麼還要裝睡？”
程子秋半垂著睫毛，“想讓你多留一會兒，不舍得你走。”
這般可憐又彆扭的模樣反而讓薑芷覺得好笑，心不由軟了下來，“好，那我再陪你會兒。”
二人十分有默契，誰都沒有提及那日在藏書閣的事情，隻聊了些家常，氣氛難得平靜。
薑芷想到什麼，皺眉問：“程影川馬上就要來京了，他會不會對你不利？”
“他還沒這個本事。”程子秋眸色溫度驟降，“更何況這次又是在大昭的地盤，他不敢輕舉妄動。”
說著他又抬眸看了眼薑芷，“但此人心機極深，你還是小心為上。不，穩妥起見，彆讓她靠近你，也彆相信他的任何話。”
薑芷點點頭，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那防布圖的事情....翊國會如何處置你？”
程子秋淡淡笑了下，雖然那日對她發了火，但終歸是舍不得真生她氣的。
他拉過她的手，指腹在柔弱無骨的手背上輕輕摩挲，“彆擔心，也不是什麼大事。翊帝就算懷疑我，但我始終是翊國對付大昭最好的一枚棋，他暫時還不會動我。”
聽程子秋這麼說，薑芷也總算稍稍安心。
二人敞開心扉說了大半晚的話，程子秋的病便神奇地好了，三日後已經能下床走動，跟個沒事人一樣。
一晃眼就到了翊國來訪的日子。
薑芷主動求了昭後準許她能一同前往迎接大典。
隻見漢白玉石上走來浩浩蕩蕩不少人，其中走在最前頭的一對男女均是生得叫人過目難忘。
薑芷隱藏在人堆裡，極力壓抑著心底的情緒，但再次見到程影川，回憶還是不可遏製地湧入腦海，讓她忍不住渾身顫抖。
前世裡，薑芷自戕前見到的最後一人便是程影川。
如今再見，前世那種恐懼和絕望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
薑芷有些不堪承受地移開眼，目光落在程影川身邊的女子身上。
女子除了行禮之外，目光總是若有似無地望著程子秋，雖不明顯，但薑芷還是敏銳地察覺了出來。
這世上女子最是懂女子。此人眸光裡凝著太多情緒，有思念，有期盼，還有濃烈卻又深灰深壓抑著的喜歡。
薑芷太熟悉這種眼神了，曾經的她也是這樣望著程子秋的。
薑芷忍不住側首問身邊的五公主，“這女子是誰？”
“聽說是翊國國師。”
“國師？”薑芷皺眉，“竟是一名女子？”
“是啊，此女可厲害得很。從前是翊三皇子身邊的幕僚，頗得翊三皇子賞識。而後又被送進宮，才短短一年一路從女官升為國師。這次還能隨翊三皇子一起出使大昭，想來也是十分得翊帝信任的吧。”
”是嗎？“薑芷沒由來地覺得心底有些酸澀，“她叫什麼名字？”
“好像是叫…..沈清茉。”
薑芷大驚。
她就是沈清茉？！
程子秋的青梅竹馬，日後的太子妃，大名鼎鼎卻始終未能讓薑芷見上一麵的沈清茉！
耳邊五公主薑荔還在滔滔不絕，“想不到這沈姑娘不但才學過人，連樣貌也是生得天姿國色。大家都說，沈姑娘日後說不定還會成為翊國的太子妃呢。”
薑芷心想，謠言果然多半都是真的。沈清茉日後的確成為了太子妃。
整個大典上，除了禮節上的寒暄之外，程子秋並未與翊國使節有過多接觸。他看著沈清茉的目光也很正常，沒有多餘的感情。
但薑芷知道程子秋與沈清茉的關係絕非表麵看起來那麼簡單。
沈家姐妹二人都是程子秋的人，二人現在之所以裝作不熟，不過是在程影川麵前做戲，故意避嫌而已。
可二人越是疏離，薑芷便越覺得二人是暗度陳倉。
薑芷也說不清自己到底是什麼心思，隻覺得這沈清茉是越看越礙眼，找了個借口悄悄離開大殿。
殿外頭，宋衡正在值守，見到薑芷出來，不免問：“六公主怎麼了？”
薑芷隨口道：“無妨，裡頭太熱了，出來吹吹風。”
宋衡不言，但也沒有離開的意思，隻沉默陪在薑芷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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