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茉慢慢吹散杯中的熱氣，“說不上相熟，隻是見過幾麵而已。”
“是嗎？”薑芷拉長了尾音，“那日宴席後，你們見過嗎？”
“陛下這幾日召見翊三皇子的時候，臣與程世子打過照麵。不過卻還沒有單獨說話的機會。”
這話說得極有分寸，既沒有與程子秋撇清關係，卻也表明自己與對方並無交集。
說話做事無不體麵，難怪可以留在程影川身邊，卻為程子秋做事，如此陽奉陰違，滴水不漏，絕不是尋常人能做到的。
薑芷點點頭，也知道從沈清茉嘴裡問不出來什麼，隻好禮貌把人送走。
人一離開，她便再次拿出手裡的字帖。
”字跡一樣，真的是她！“如煙睜大眼，原本清亮的眸子布滿血絲，“公主，咱們趕緊把這些交給陛下，讓陛下治這些膽大包天的翊國人！”
“僅憑這些還不夠。”薑芷冷下臉，“再說了，就算真的是翊國人殺了知邈，沈清茉畢竟是翊國來使，隻怕父皇是不會扣押她的。”
如煙頓時明白了薑芷的意思。
知邈說到底隻不過是宮中侍女，是奴仆，身份低賤，怎能與翊國國師相提並論。
如今正是昭翊兩國商談的關鍵時候，就算真是沈清茉動手殺人，昭帝也不會為了一個奴仆毀了兩國關係。
如煙不甘道：“難道我們就什麼都做不了嗎？”
“仇當然要報！”薑芷掌心砰一聲拍向桌麵，“知邈在我心裡早已是我的家人，我不會讓她白白死了的。”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做？”如煙又問。
“去找一個人。”薑芷冷冷道。
“誰？”
“程影川。”
.........
日子到了十月裡，夜晚風逐漸帶著涼意，吹得人臉頰有些疼。
薑芷一身侍衛打扮，跟著宋衡早就安排好的禁軍護衛身後，偷偷溜出了宮，朝著城東方向而去。
可沒想到剛一走出宮門，身後陡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六公主是在找我嗎？”
薑芷被嚇了一跳，但很快又反應過來對方的身份，慢慢冷靜下來，“看來翊三皇子是早就知道我會來，特意在此地等我咯？”
程影川慢慢走到月色下，一張陰鬱俊美的臉顯得更加蒼白。
他與她前世死前看到的樣子並無分彆，依然給人一種不太舒服的冰冷感。
程影川冷笑，不答反問：“這些日子公主不是在查侍女的命案嗎？”
薑芷裝傻，“恕我聽不明白三皇子的意思。我的侍女是失足落水而死，禁衛軍都已經查明白了。”
“哦？真的是這樣嗎？”程影川雙手抱胸而立，看著薑芷的目光裡帶著審視，”若真是如此，六公主為何白日裡召清茉去寫字。”
薑芷立刻變了臉色，“翊三皇子的消息倒是靈通得很。”
“宮裡就那麼大點兒地方，要想知道也不難。”程影川直接道，“我知道你在查什麼，我也知道你懷疑誰，我可以幫你！”
“哦？”薑芷挑眉，“說來聽聽。”
“你懷疑沈清茉沒有錯，但也不全對。”程影川雙手抱胸，臉上沒有多餘的情緒，“殺害你侍女的除了沈清茉之外，還有一個人。”
“誰？”薑芷皺眉，雖然她這麼問，但其實心裡隱隱約約已有預感。
她期待著對方告訴她答案，但又害怕對方說出的名字是她無法接受的，一時間竟有些忐忑。
程影川也看出了她的矛盾，嘴角勾起一抹嘲笑的弧度，最終殘忍地捅破了薑芷心裡的那層窗戶紙。
“六公主不也已經開始懷疑他了嗎？”
薑芷最害怕的事還是發生了。她痛苦地閉上眼，不想讓對方看出她眼中的脆弱，啞聲道：“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因為那日我也在場！”程影川也不遮掩，“是我親眼看著他們二人把你侍女推入湖中的。”
“你說什麼？”薑芷猛地睜開眼，眼角還有點點紅暈未來得及散去。
“是你的侍女命不好，剛巧撞見那對狗男女。”說起程子秋，程影川臉上不再是抓不住喜怒的麵無表情，深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