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衡必定是聽見了。
果然宋衡也站起了身，竟是直愣愣地盯著薑芷，好像也在等她的回答。
在二人的逼視下，薑芷竟一時有些茫然慌亂起來，半張著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程子秋看穿了她的窘迫，聲音裡滿是戲謔，“到底六公主哪句話才是真？”
甚至連宋衡都開口問：“六公主真的要嫁去平澤侯府？”
薑芷傻了。
這算什麼意思？兩位‘苦主’是在質問她嗎？要找她負責嗎？
不錯！
那日平澤侯府壽宴，穆晨風的確說過有意想要與她聯姻，可她當時並沒有同意。
後來父皇母後也提過幾次，可因為知邈的事情，她壓根沒有心情想這個，於是便找了借口搪塞過去。
怎會如今事情傳到了程子秋的耳朵裡？
而且看宋衡的反應似乎也知道。
到底是誰說的？
薑芷冷下臉，不願再提及，隻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們忘了我們是來這裡做什麼的嗎？”
聞言，二人的確沒有再追問。
隻是程子秋眼神落在薑芷身上，帶著明顯的不甘和忿惱。
薑芷卻隻當沒看見，轉移開了話題。
她問：“既然我們能發現刻痕的問題，為何白日裡容音大師查看石頭的時候卻沒有察覺？”
“要麼是他沒仔細看。”程子秋眯起眼，“要麼，便是他故意隱瞞。”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宋衡似乎對這種猜測並不讚同。
容音大師是得道高僧，從不過問凡塵俗世。此次出山，也是昭帝親自書信請求。
如此高僧，怎麼可能與殘忍的凶手扯上關係，替凶手隱瞞實情？
可程子秋卻冷哼一聲，“人心複雜，有時候你以為最不可能的，往往才是真相。”
這話倒是引起了薑芷的興趣，她半長著口真要開口說什麼。
就在這時，天空中猛然傳來一記驚雷，緊接著狂風刮過樹枝發出駭人的沙沙聲。
三人臉色煞白地站在大殿裡，麵麵相覷。
此刻他們都從對方的眼神裡得到了答案。
就在剛才的一瞬間，有一道尖銳的慘叫隱匿在雷聲中。
聲音與驚雷想比簡直微不可聞。可他們都聽見了！
三人齊刷刷衝出大殿，朝著喊叫聲的方向奔去。
那聲音似乎是從禦花園裡傳來的。
月色下的皇宮有種駭人的靜謐，很快他們就到達了花園的湖邊。
周遭靜得沒有一絲聲音，仿佛方才那聲慘叫隻是他們的錯覺。
薑芷目光落在遠處的湖泊中央，頓時臉色白成了紙。
隻見一池湖水被飄落的紅楓覆蓋，在蒼白的月光下透出詭異的紅光。
而湖水的中央此刻正漂浮著一具人的身體！
湖中那人浮在水裡一動不動，身著袈裟，因隻有背部露出水麵，所以看不見其容貌。
但三人心裡對湖中屍體的身份隱約已經有了猜測，隻是誰都沒有說出來罷了。
不一會兒湖邊已滿滿當當圍了一群人，除了內監和禁軍士兵外，不少寺廟僧人也聞訊趕來。
眾人合力將湖中之人打撈上來，待看清屍體的麵目後，所有人都不免猛吸一口涼氣。
湖中之人果然就是法濟寺主持容音大師！
隻見容音的臉部因為長時間的浸泡已經開始有些泛白腫脹，顯然早已斷了氣。
半夜三更的，容音的屍體為何會出現在湖裡？
是自己投河？或是失足落水？又或者是死於非命？
可白天的時候容音明明還好好的，不像是一副要尋死的樣子。
而今日並未下雨，更不存在失足落水